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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现在就去。”
司越离去后,姚昕起床点了灯,坐在妆台前没精打采地盯着铜镜看,又不自觉地把玩起那盒珠钗。
这世上当真有这般不惧刀剑无眼,纵失去生命也要救人于为难的人,哪怕所救之人与自己毫不相识,甚至至死都不知其名姓家世。
这么想着,姚昕忽地想到了良娣郡里结识的侠女空明。
“她也会是这样一个人吗?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不顾自己的安危?”
姚昕不知道,自那日在水月国与空明诀别后,她们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她对不起她。
天边微微泛起了亮色,姚昕才重新去睡,那个时间点里司越已经祭拜归来复了命。
天色越来越亮,她在满目白光里见到了一身红裙的空明。
她穿着水月国的服饰,一声声缠绵的唤她“妹妹”“昕儿”,她送她艳丽香甜的冰糖葫芦,还牵着她的手带她穿过人潮拥挤的大街。
姚昕以为那是水月大街,直到她看到街尾有一处卖面具的摊子时,她反猛然反应过来那是良娣郡的霜露大街。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只是她的梦。
时至巳时,司越叫醒了姚昕,说茶瓷宴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今日首使大人突发兴致,带上二十几位使臣一同出街。
大家都换上了周国商人最寻常的服饰,拥簇着姚昕外出,就像一众家臣跟随他们任性的大小姐外出似的。
这阵势浩大,所过之处可谓是但凡入眼了,全部买下!
水月大街上的小商贩们却犹豫着要不要凑上去介绍一下自己的产品,毕竟这样的阵势,他们在水月国也不是没见过,绝对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来来往往的行人却纷纷绕路而行,唯恐避之不及,惹不起惹不起。
偏偏就有人惹来了。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直衝衝地跑进了姚昕的怀里,那旁边的小贩一瞬间都凝滞了呼吸,衝撞了贵人,那可不得了了。
按照以前见过的惯例来看,这个小乞丐要惨了。
可这一次,要叫他们失望了。
姚昕身边的杨大人正要去拎起那小乞丐的后颈,却不料那小乞丐手里突然亮出一柄精巧的弯刀,就在他还来不及叫喊出声的时候,那弯刀已经割向了姚昕。
杨大人大惊,姚昕也大惊,当即后退着躲过去,杨大人也立刻反应过来,以身犯险就要去推开小乞丐。
侍卫立刻拿刀赶了上来,小乞丐也一下就被活捉,他的弯刀上已经沾了鲜血,是姚昕和杨大人的。
姚昕被割破了左臂,杨大人被割破了左手背。
小乞丐虽然衣裳破旧,身子也瘦弱,但一双眼睛却是亮极了,一直死死的盯着姚昕,嘴里说着一串姚昕听不懂的语言。
随行的一位大人却当即变了脸色,“他说,他说——”
“所有与大公主走得近的人,都不是好人!都该死!”
这是西域的方言。
不待姚昕的侍卫对他进行审讯,他一咬牙,吞了毒药,当场毙命。
姚昕的眸子暗了暗。
下一刻,人群发出哄闹的声音,一道尖锐的声音也随即窜了过来,还特意分成了好几种语言说着:“刑司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姚昕不遑多想,她压着自己左臂上的伤口,让那处的鲜血流得更多一点。
刑司衙门的人见到凶手已经被捕,且已死亡,又录取了姚昕和使臣还有围观群众的口供后,带上凶手的尸体回了去。
周国的使臣还不忘提醒他们:“还望水月国及早给周国一个交待!”
水月国刑司衙的人的脸色可谓是低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最后,姚昕在使臣的一众骂骂咧咧声中回到官驿,王宫里的医官也急匆匆赶到。
随着医官赶来的还有姚昕此次的目标——水月国大公主,水月溪。
跪求神明护佑
水月溪替姚昕包扎了伤口,伤口不深,但血水流了不少,把一盆清水染得鲜红,医官说可能伤及到了重要的血脉。
医官还说了近些日子切勿动用左臂,走之前又着重叮嘱要注意左臂的保暖,以防痊愈后还留下后遗症。
看着眉头比她还皱得深的水月溪,姚昕忍着疼,轻声道:“司越被我派出去买甜点了,这次就是个意外。岑溪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医官不说了嘛,这点伤养个半月就好了。你看我之前脑气震荡,不也是个把月就好了。”
水月溪哼了一声,愤愤道:“你还知道安慰我!昕儿,你放心,我一定查出幕后之人,一定为你报仇!”
正说着话,她握住姚昕的手紧了些,把姚昕疼得顿时龇牙咧嘴,又连忙对姚昕说对不起。
姚昕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周国陛下和水月国王都会为我做主的,岑溪,你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什么?”水月溪不解。
姚昕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道:“这次水月大街上的刺杀并不是衝我来的,也不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的。幕后之人只是想提醒我,不要与你走得太近。”
水月溪愣住,好半晌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可我才刚回来不足三月,又怎会招惹到他们?”
姚昕追问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