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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在水月国保护使团不力,回到周国后还不知赫连林青到底会怎么罚他。
也许他会死在半路,也许他会死在牢狱里,亦或许会被贬官,也有可能会被罢官。
罢官是最轻的处罚了。
夜深之时。
姚昕领了水月国王的旨,逍遥王那边也果真派人来送使臣归国了。
他们的遗体留在水月国会加速腐烂的,而且留下也并不能帮助他们尽快查出幕后之人。
因为这不是普通庶民间的刺杀,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
“司越,你喝过春风吗?”
官驿的庭院已经打扫干净,不见半点血腥,同往日里一般无二。
司越顺着姚昕的目光望向夜空中高高悬挂的圆月,他低声道:“喝过。”
姚昕还挺吃惊的,“你竟也喝过?什么时候?”
司越想了想,道:“约莫十年前吧。”
复又补充道:“那时候经常喝,也只有这么一种茶可以喝。”
“是吗?”姚昕随口道,她又回望着天上的圆月,道:“现在呢?”
司越摇了摇头;“没有再喝过了。也不想再喝了。”
姚昕没有说话,晚风徐徐,很凉。
“等回了不归山,再喝一次吧,我请你。”
司越瞧了瞧姚昕,他并不知道姚昕心中具体所想,却能在这凉入骨髓的晚风里感受到那么几丝悲痛。
当年他跟随在歆文王姬身后,在暗哨的黑影里目睹了王姬与洛大人的谈话。
那是一个下雪的夜晚,王姬也许是喝醉了,她揭穿了洛大人对她的利用,却说她不怪他,因为他们互相利用。
洛大人的目光,他记得很清楚,这么多年了,难以忘却。
似不甘,似悔恨,似解脱,更是悲恸到浃沦肌髓。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洛大人哭。
春风便是洛大人亲手所植的茶树,世间稀罕,唯独墨隐卫里常有。
晚风徐徐,司越收回了目光,终是淡声道了句:“好。”
寻求水月泽庇护
周国使臣遇刺身亡之事和王宫内岑溪公主和周国首使遇刺之事似乎告了一段落,接连着数日都没有掀起波涛,连涟漪都没有!
暗中的各方势力都在等着别人出手,却不料恰好形成了这么一出一触就破的薄冰场面。
也不知道是谁最会坚持不住,毕竟这再不借题发挥,这件事可能就要被水月国王一类的有心人真的给打压下去了。
若真说压下去,那这两件事情确实很快就能被狠狠压下去的。
因为周国的圣旨迟迟不到,水月大王子的调查也毫无消息传出,没有惊起一丁点风浪。
所有人都在盯着周国官驿,都在盯着周国的首使大人,都在看她要如何维护周国的颜面和她自己的清白。
殊不知,官驿内的首使大人根本不在乎什么周国的颜面,更不在乎她自己的清白!
姚昕隻关心她此行的目的,她的焦点永远只在水月国的那三大头身上。
她心力交瘁,她不信赫连林青不会管她!
但距离两件刺杀之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大周那边的圣旨还是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姚昕不禁怀疑是赫连林筠从中作梗!
毕竟兰姨提醒过她,要提防赫连林筠。
姚昕将手里的信纸放在烛台上引火烧毁,这是茶瓷宴传来的消息,却特意落款署名了“逍遥王”三个字。
无非是要叫她自行抉择,听还是不听,信亦或是不信。
赫连林青的旨意迟迟不达,换一种说法,赫连林筠这是在逼她站队。
其异心昭然若揭。
信上言:茶瓷宴查明了大奴国大王子呼延弦勒来到水月国,而且铁弗真正的主子正是呼延弦勒。
同时,大奴国的二王子呼延德勒同水月国的二王子水月淮早已暗中勾结。
周国使臣的两次遇刺多半就是这两位二王子谋划的。
另外,她一直关注的郝司郎,其实一直在暗中借着商贸的名义与异国勾结。
至于是哪国,信中并未言明。
姚昕的选择是——信。
至于她站队与否,随她心情了。
她只是笃定了她对赫连林筠来说是有用的,再说,若是她周国首使死了,对赫连林筠来说毫无益处,可能还会引发赫连林青对他的报復。
即使这般,将计就计罢了。
如今她已与水月溪决裂,姚昕决定换一个靠山——水月国大王子,水月泽。
至于他为什么这些日子一直这么安分,姚昕也派了人去打探,无果。
但鉴于王宫事发那日他对自己的袒护,姚昕觉得,她有必要亲自去探探虚实。
嘶!
这么想着,姚昕突然想起曾经水月溪说过的一句话——
【“他或许很后悔用了水月国大王子这个身份去认识你,这个身份给他製造了太多的隔阂和麻烦。”
“或许…他一开始只需要坚持一个身份就好了。”】
这句话在当时姚昕隻以为是水月溪用以糊弄自己,帮水月泽说的好话罢了,现在仔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水月泽用了很多个身份来认识她?
这么想想就不可能。
她身边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虽然多多少少都与大王子有关,但无一例外都被她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