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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虞脸红耍狠的模样安抚的拉住她的胳膊一同往凡界去。
上虞心头一颤,垂眸瞥向白鹤挽着自己的手臂,莫名的慌乱涌上心间。
凡界烟火气极重,上虞来的不多,隻知饭好吃、酒好喝、人心难测。
街上来来往往的满是马车行人,临街的店铺都挂着显眼的招牌,路旁卖包子馄饨的小车冒着白气,叫卖声不绝于耳。
凡界的一切与上界不同,少了那层面上的光鲜,多了几分真切的滋味。
二人的自也换成了不显眼的绸布衣裙。
白鹤穿着月牙白的交领宽袖百褶纱裙,锦云纹的刺绣,领口别着一枝珐琅鎏金的红梅。
墨发未曾如未出阁的少女一般编起,反而学着上虞用发带高高绑起,发带末梢坠着两颗银铃,随她动作响动。
脚步轻盈,白色裙摆随着长腿迈步微动。
步步生莲,一步一莲华。
上虞未如她那般闷骚,罕见的穿了白裙,却非是白鹤那般柔和的月白,而是如冬日枝头雪霜那般的银白。
同是宽袖交领百褶裙,可布料与刺绣与白鹤的不同,她更为保守成熟一些,整个人显得孤寂清冷许多,连带着少了几分威势。
若说她之前着刺绣暗龙纹玄衣如同刀上血,那此刻她便如人间月,是众生的可望而不可及,冷光幽辉潜在每一丝黑暗里。
微微显棕的长发由银扣高高扎起,站在白鹤身边竟比她还稍矮了二指。
看着身旁的人,白鹤情难自禁“阿虞,以后也多穿一穿白衣,真好看。”
她眼里带着光,上虞心跳的快,莫名心虚,扭过头去试图遮掩着什么。
她不曾开口,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不对劲。
路上一队禁军骑马飞驰而来,上虞出神浑然不觉,猛然一个拉力,她被白鹤护在了怀里。
“在想何?”
抬眼看满眼关切的人,上虞诧异过后冷了神色反问道“你们神君都是这般博爱?”
随即拂袖甩开白鹤大步朝前走。
白鹤对这股怒火摸不着头脑,辣椒脾气上来直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上虞。
“你生的哪门子的邪气?”
“放开我!”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生硬,长眉紧蹙,眸子里似乎有火星要溅出来。
皮影
白鹤不解她的情绪,也不肯放手,绝美的含情眼里透着委屈。
“你为何凶我……我怕你被撞到好心拉你,难不成我还错了……”
一见她如此,上虞顿时没了脾气,可心里的糟乱还是压不下去。
她放轻语气,尽力平和的开口“是我失态,接着逛罢。”
白鹤知她是横竖不会说了,心里暗戳戳的有了主意。
这女人的确是六界内强者之最,站在高处惯把事通通都憋在心里,情绪不肯表露,明明昨晚累的缩在自己怀里睡得还不安稳,身子不时的抖一下又攥紧自己的衣服。
上虞……,在至高无上的位子上站久了可还会觉得累。
白鹤轻摇着折扇,漫不经心的与上虞肩并肩朝前走着。
不时偷瞥身旁的人,肚子里的坏水的翻涌。
见往前几步有家棋馆极是热闹,白鹤拉住上虞的衣袖问“你可会下棋?”
上虞看看她热切的目光又看看一旁的棋馆,知自己方才理亏,未曾犹豫点点头随她一同进去。
远远的抱着酒坛子的赤穹与一手肘花一手烤鸭的荒宙跟上来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过往行人来来往往,不时有几道视线落在二人身上,二人也毫不在意,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界长老就坐在人家棋馆前无半分仪态的吃吃喝喝。
也不怕被人得知了贻笑大方。
赤穹瞥了眼门内被白鹤神君按着坐在桌前赌棋的主子,擦了擦下巴上的酒。
“胖子,你说尊上脾气何时这般好了?”
荒宙嚼着嘴里的肉用力咽下,凑近赤穹耳边悄声道“你可曾记得双羽殿下?”
赤穹点着头,却一脸茫然。
他二人都是上虞做将军时就已跟在她身边,对双羽也是见过多次。
“那你可曾见尊上对双羽殿下的模样,那可是有求必应、言听计从,活像个小媳妇。”
荒宙怕死的几乎快把嘴塞进赤穹耳朵里说这话。
赤穹恍然大悟。
“你是说尊上对白鹤神君有意思!”
他一时嗓门大了些,随即一颗黑子凌空而来打破了他手里的酒坛。
赤穹顿时噤声,在荒宙嘲笑的目光中挪了挪身子,躲在了墙后面。
无人发觉异样,只是观棋者纳闷上虞方才捏在指尖的棋子去了何处,只见她不疾不徐的又从棋罐里拿出一枚棋子落在了必杀。
虽说下棋不在一时片刻,可上虞招式太过猛烈,步步圈套,步步杀机。
未到百步,对面儒生打扮的人已是自知不敌,投子认输。
那儒生酸劲儿上来,文绉绉的对着上虞教训道“娴女子不该出绣阁,还做此等不伦不类的打扮,下棋亦是急功近利,该好好研读研读女德才是。”
白鹤闻言不由得举起隻手捂住了眼,迅速的往后退了几步。
下一刻只听见一阵叮了咣当的动静,不时耳边传来破风声,她闭眼仍敏捷的躲开了飞来横祸。
心里默默的数了十个数,睁眼见四分五裂的桌椅板凳和满屋子的棋子,几个人躺在地上蜷的跟狗一样哎呦哎呦的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