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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让人闻风丧胆、人尽口诛笔伐的残暴魔尊上虞此刻欣喜又小心翼翼的拥着她视若珍宝的纯净。
眼前这隻傻鸟约摸是头一个肯喜欢她的人。
上虞欣喜、珍视却也心虚至极,她的往事不堪,如今隐瞒一时可白鹤终究会知晓。
她害怕的在她耳畔开了口“若是……我做了你不可原谅之事,你会如何?”
她静静的等着白鹤的回答,分明只是眨眼间,却觉得那么漫长焦躁。
她的心跳声如擂鼓,如雨点密集。
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才听见回答。
“不好说,我出了气或许就可原谅你了。”
那如清酒般的嗓音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浅笑着将鼻息埋在她的发间。
——
莽荒深处,目之所及一片火海,生灵草木尽数被烈焰吞噬,焦臭味还来不及发散便被热浪吞噬,只能嗅到让人几欲窒息的热气。
神界对各界有了交代,承诺待劫数将至时秘宝共享,又派了太子靖来魔界接回白鹤。
听闻太子靖来,上虞不曾犹豫,直接让人将他赶出了魔界,那日天牢内她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狗男人摇扇喝茶风轻云淡,她的鹤儿皮开肉绽流了满地鲜血。
幸甚白鹤未曾嫁与这个虚伪没品的男人,不然该受多少委屈。
太子靖颜面尽扫,天帝隻得让白凤接白鹤回神界。
翌日,听人来报,白凤前来。
上虞有些心虚,白鹤更是心虚,扯了扯上虞的衣袖,苦着张脸问“这该如何是好。”
上虞长久以来养成的淡然使她不急不缓的吩咐在长天殿接见白凤神君。
长天殿乃是她待客之处,亦能显得正式,又未有混元殿那般郑重生分。
一见到冷厉高傲的白凤神君,上虞脸上神情松动,不似以往对人的冷脸。白鹤跟在她身后,怯怯的不敢抬头,隻余光对着母亲瞥来瞥去。
白凤上神脸色却是不好,念在上虞救了白鹤的份上,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多谢魔尊对鹤儿的偏爱,如今天帝派本君来接鹤儿回去。”
此言一出,白鹤小心肝直颤,知晓母亲脾气上来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上虞一眼,急忙拉住她的手,怕她动怒。
她更知晓,上虞脾气亦是不好,对自己是例外,若是母亲不给她面子,二人针锋相对,自己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上虞回眸看了眼白鹤,唇角微扬,示意她莫急。
回过头去,又看着白凤,眼底并未有怒气,客气道“上神先坐,本尊在南天门早已说的清楚,本尊不悦,让天帝看着办!”
听闻上虞狂放的话,白凤怒气越重,仍是站着,冷声唤“鹤儿,过来。”
白鹤不知所措的看看上虞又看看母亲,……踌躇片刻,急急的跑了下去。
上虞眸光一暗。
这就走了——
弄脏
眼看着白鹤跑到白凤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大的上虞心疼,白鹤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母亲,女儿有一事坦白,望母亲成全。女儿与阿虞两情相悦,我愿为她留在魔界。”
白凤上神愣住,一双与白鹤别无二致的偌大的桃花眼惊愕的看着女儿。
上虞也愣住了。
白鹤倔强的仰着脸,好似是教白凤打来出气。
白凤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看了许久
,目眦欲裂,气的发抖。
“你……你……我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也罢,便隻当我从未生过你。”
说完就要走,白凤上神刚烈,性子上来是无人拦的住的。
身后跪着的白鹤哭的满脸泪水,眼里红的厉害。
上虞挥手步下一道结界,拦住了白凤的去路。
白凤转过身来冷着脸盯着上虞,两厢对峙。
“魔尊这是何意。”
“上神息怒?”她沉着脸缓缓走了下来,伸手拉起白鹤“我对鹤儿是真心的。”
魔尊的神色坚定的不容置疑。
白凤气的连连退后。
愤恨的咬牙道“你杀师、弑君、好战、嗜血、恶毒,三番五次欺扰我神界,惹得六界动荡,你好意思道一句真心!”
恰逢一声龙吟,似是附和,上虞心里的气本就无处发泄。
此刻便有了出处。
“来人!”
一声怒喝,长天殿内空荡荡的一颤,玄铜的柱子与地面嗡嗡的响着回声。
“本尊看那孽龙是皮痒了,去将它收拾一番。”
白凤脸色更沉了些,冷声说道“不若魔尊也将我收拾一番。”
白鹤无助的拦在上虞与母亲之间,上虞本是心口堵着气,看见白鹤这副模样,心里便只有心疼。
轻轻的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长叹了口气。
她看向白凤,嗓音软了几分,“本尊不许你带鹤儿回去,不许她回九重天受欺负。”
“望上神再给本尊些时日,与天帝协商好后,再送二位回去。”
说罢,不待回答便带着白鹤离开,命赤穹率人寸步不离的侍奉白凤。
名为侍奉,实为监视。
白鹤身子未修养好,被送回了青门殿歇息。
夜深沉,上虞背对着漫天星辰站在青门殿外,指尖拈了朵梨花。
轻轻的放在熟睡的人枕边,随即又去了混元殿,一连数日,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