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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鸟儿……”
心底默默唤了她一声,眼皮也沉重的缓缓阖上,可眼前似乎还是白鹤那张脸。
武时月神色肃然,让人前去察看,命人将二人搬到金玉楼,又吩咐人宣了太医。
二人伤重,失血过多,太医用参汤吊着气,医治完外伤隻道“就看她二人的造化了。”
被褥间绝世容颜隻如瓦上寒霜,上虞原本霸道凌厉的眉眼此刻显得柔弱温婉,白鹤原本的美艳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凄美幽静。
武时月阖眸长吐了口气,随即转身往外走去。
方一回寝殿便看见美人榻前散发蹲着的迟皎哭红了眼,她不由得怒火中烧。
“寡人还没找你算帐,你还有脸哭?”
随即捏着迟皎的下颌逼她直视自己,可那双眸子的光越发淡漠,比三年前她回来时黯淡太多,她不得不强做凶恶来掩饰心底的恐慌。
迟皎呆呆的看着她,娇俏的桃花眼里委屈无助至极“你为何要那般对她们,你可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阿月?”
武时月静静的盯着她,目光冷的瘆人,片刻后不屑的嗤笑一声“是与不是有何分别?你都不肯入我的中宫……”
迟皎不是多刚强的人,她易动摇,易心软。
试想着若能入中宫了结这僵持也算解脱,可她真的无那么大胸怀,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左拥右抱,与旁人暧昧。
她自嘲的笑了,泪又落了几滴,目光楚楚,惹人心怜“做你的禁脔亦或是为奴为婢都好,中宫留给旁人罢。”
不在那个位子,不是她的妻,那她有多少宠人便与她迟皎无半分干系。
她宁愿无名无分的做她的笼中鸟。
可在武时月眼里,她却觉得迟皎是觉得不屑,宁做一个被她强逼的奴隶,也不心甘情愿的做她的女人。
她气笑了。
如她所愿。
让人把迟皎关到皇宫阴森森的暗牢里去,派人严加看管。
暗牢里迟皎纤弱的脚腕被锁上了两寸粗的铁链,走两步脚腕就被磨得通红。
这里总共两间房,无旁的犯人,隻她一个。
四处铁壁,连个窗都不曾有,只有一拳大小的一个通风口泄进来一丝光亮。
再其它的只有一张铺着草席的床,一个放着一隻水壶的木桌。
武时月不曾来看她,入夜后武皇寝殿内灯火如豆,隻燃了一盏灯,灯后坐着双目湿红的武时月,两坛烈酒饮尽,她不甘心的将白瓷酒坛砸在地上,碎瓷满地。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恨恨的咬着牙,又无助的缩在案后的一方角落。
偌大的宫殿里,被沉夜挡住,隐隐听的见啜泣之声。
她也不晓得自己这是如何,分明是万分在意那个女人的,却又忍不住将无名怒火都撒到她身上。
或许她乖一点,听话一些,自己也就会对她好的。
——
金玉楼里,上虞慢慢睁开了眼。
她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可身上传来的痛意让她不自觉皱眉,瞥眼看见仍昏睡的白鹤,她强忍的痛伸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她动作轻,并未惊动侍女,又慢慢阖上了眼。
心底动容。
这世间真会有人义无反顾的陪在一个人身旁不离不弃?
是真切还是虚妄。
白鹤都给了她答案。
这些难题的答案从不确切,且人人不同,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有人穷尽一生都未能找到答案,有的人以一个错的答案就荒唐了半世。
她自觉非是贵不可攀,可也绝非将就之人,这一生于旁人眼里平凡如斯,可于自己而言绝无仅有。
也隻那唯一从肉体到灵魂都令自己着迷动容的人才配的上我们各自平淡且壮阔的人生。
她非白鹤不可,这是她的妻……
这个面上看着娇气骚包却比谁都较真的女人,是她的夫人。
恍然听见她嗫嚅的说着梦话,不禁睁眼浅笑了笑,还好鹤儿舌头灵活,说梦话能听的清。
“阿虞,我们生个小孩子可好?”
上虞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偷笑着答“好。”
不知梦里她是如何答的,只见昏睡的人嘴角轻扬,想梦里她也是应了。
夜里上虞醒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再醒已是天亮。
只见白鹤睁眼望着她,她笑着勾了勾手指,察觉到手里白鹤的手指也勾了勾,她笑意更深。
喂饭
喝过药以后二人身上的伤也不好乱动,便躺在床榻上歇着,白鹤觉得无趣,让人拿了几本书看。
她不曾挑,拿来的都是些词话,上虞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白鹤瞥眼见她躲避,收敛着唇角不正经的笑意,故作正经道“你可知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上虞隻当是夸讚桃花之意,道“甚美。”
白鹤笑的伤口疼“阿虞竟还有不会的东西。”
上虞不解的看着拚命忍笑到眼角泛红的人,傻乎乎的追问“何意?”
白鹤自是不能告知,隻道“来日我再教你。”
看上虞这副傻傻的模样,她不禁吃醋的抬手捏了捏她精巧玉润的耳廓,这般令人心生欢喜的模样早被双羽看过,她舌尖都发着醋酸。
上虞臂上伤的太重,隻静静的坐着任她摸,白鹤好笑的见指下原本白皙如玉的耳廓染上红晕,遂想起上虞满脸血的与狼王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