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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个什么狗屁秘宝,听闻神界已经闹翻了天,她才不稀罕,信手扔在了宝库内。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
百年可证生老病死,
千年可叹王朝更替,
万年可见斗转星移。
天地做了太久的刽子手,也该为逝去的人和事陪葬。
她的挚爱杀了她的至亲,她便杀了她的挚爱,再用天地为挚爱与至亲陪葬。
她是个疯子。
然而没人生来就是疯子,她是被逼疯的。
凡界,梁国得胜,常森与穆离受封,原本忠勇的常森却只要皇帝履行对上虞的承诺,在梁国各城修遍仙鹤祠,由不得他反悔。
如今,常森手握军权,穆离执掌女兵,这几经战乱的梁国再经不起折腾,对周国称臣纳贡,享一时庇佑。
而武时月闻说上虞战死,背过身对着皇位后的金璧看了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几度心酸后回后宫对逗弄孩子的迟皎讲过,迟皎也低头伤神,让人抱了孩子下去,自己窝在了武时月的怀里。
若无上虞与白鹤,她二人还不知如何来的转机,若非见了上虞对白鹤的纵容,她武时月恐怕还迟迟放不下身段,说好来日让她带白鹤来周国游玩的,怎的人就战死了呢……
莽荒之内,焰海躁动莫名平稳了许多,不再衝击结界。
焰海会退吗?
人们心里不免都升起了一丝侥幸,灭世之劫或是假的,测天之卦或是错的……
人心动荡,心怀鬼胎,这才是大千世界。
而小周天内,白鹤已追进一重天。
——
这是座荒凉且繁华的城。
说它荒凉是因它城墙凋残,满是风霜沧桑,连城门上的字都已看不清,百里内再无人烟。
说它繁华是因它虽破败可城墙却高大,不知曾是哪个灭亡王国的陪都,如今在一国边境,内里两国贸易商人来来往往,也配得上一句繁华。
夜色里,白鹤孤身走进了这座城。
一身白衣,满城明灯。
她步履款款,却觉得自己狼狈至极,落在旁人眼里她仍是画里走出的伤情女子,美的不真切,美的让人坏心骤起。
城内青石板路上三三两两的人悠悠闲逛,白鹤戒备的慢慢朝前走着。
灯火阑珊处,忽听闻旁人口中一句上虞。
她停下脚步扭头抬眼看过去,只见高楼堂皇,门庭阔大,站在门口便觉得香气扑面。
莺声燕语,如雀儿般的姑娘们身姿婀娜,热络的在门内拉拢着来客。
来的客人正问着,上虞姑娘可在?
白鹤怔怔的抬眼看向牌匾,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分明是妓院!
她的阿虞怎会在此……
她们口中的可是她的阿虞……
她心里恳切的祷告着,惴惴不安的抬腿往里走,里面老鸨见她是个瘦弱女子,抬手要将她往外赶,她将头上的珠钗摘下给了她才得以进去。
打听得上虞所在之处,她三步并做两步的飞快走去,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来至在一间房前停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由得心里发怵。
这便是她们所说的上虞的住处。
这门后会是怎样的景象她不敢想,听见内里淫靡的声响,她凝眉刚想转身离开,一声熟悉的嘤咛却在此时如箭刺入耳中。
她瞬时愣住,难以置信的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如霜雪般高洁的白鹤神君鬼使神差的轻轻推开了那扇不曾上锁的门,只见室内狼藉,爱欲的气息充斥。
满地衣衫,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两个男人压在中间亵玩。
看见上虞凌乱的发丝垂下半遮着那泛红的杏眸正向她看过来,眼里的错愕与委屈刺痛了她的心,她隻恨不得将这二人剁成烂泥。
而那两个男人也看见了她,笑的龌龊,眼里是不言而喻的邪念,赤身裸体的朝她走过来,腿间昂扬挺立。
白鹤见此心下几相衡量,攥了攥拳头转身跑了出去,泪不觉间就已流了满面。
那男人追到门口光着身子也不好再追,左右张望了下便走回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里面传出上虞难以忍受的痛呼与呻吟。
白鹤躲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死咬着自己的手腕,极力隐忍着想要爆发的情绪,喉咙间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哀嚎。
不是她不想打断这一切,而是她怕因她莽撞会错过救回上虞的机会。
她何尝不想带上虞离开。
可这里是异世,她不知深浅……
她不能出半点差错,若是贸然动手招来祸端,她如何还能救得回阿虞。
她捂着耳朵想逃避这痛苦的局面,不禁想起自己往上虞怀里藏的时候她那句‘不做白鹤做鸵鸟了?’,她心里疼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她腿麻了,身上发冷。门被打开,两个穿着军服的壮汉餍足离去。
白鹤霎时睁大了眼急迫的衝进了房内,只见上虞裸着身子蜷缩在地上,瓷白的肌肤满是红痕。
她赶忙抱了床上的被子包裹住那清瘦的身躯,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里,惊恐愤怒的忍不住发抖,嘴里喃喃“阿虞,我来了。”
不知是在安慰上虞还是安慰自己。
怀里上虞疑惑的睁开迷蒙的双眼,嗓音哑的像喝了将军泪一般勾人,她问“你是何人?今日我不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