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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的为上虞披上薄衫,慢慢理顺那本就柔顺的长发,看着英气的眉眼缓和些许,她才轻声道“你明明难以忍受这个地方,为何非要留下,有什么要做的事我来帮你可好?”
上虞斜眼睨着她,眼角红的厉害,好似开的最娇艳的海棠花上满含露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有一瞬间她当真想承了白鹤的情,随她走,即便是藏进深山那她便做她的妻,为她缝补衣衫,劈柴做饭。
可她不能,既难得遇见一个肯对她好的人,她不能害她。
她的仇还不曾报。
她苟活至此唯报仇一事是她活着的意义。
伸手猛的推开了白鹤,大骂道“你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都说了让你滚,滚啊!”
信手抄起一旁的茶杯朝她扔过去,正砸中那光洁白皙的额头,血不给面子的汩汩流下来。
美人半面血,如同厉鬼修罗。
上虞裹着衣衫走进了内室,而白鹤就这般脸上带血的走出了妓院,街上人看着她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占半分便宜。
看上虞情绪激动,她不好再待下去,隻得先离开。
这是为何……
她上虞不肯说,她便隻得自己去查。
转眼一旬,她竟真的打探清了上虞的处境。
她察觉与旁的军妓不同,去上虞房里的都是些军队里的小头目,若说她是为了攀上高枝以摆脱贱籍是绝无可能,毕竟军妓永无翻身之日,那究竟是为何?
凭借自己那世间少有的好身手,她潜进了军营打探到驻守此地的将领正是当年害得上虞家破人亡之人。
当年三皇子与五皇子相争,三皇子命此将陷害了丞相助五皇子谋反,随即还是他带人查抄了丞相府以及做了凌迟丞相的监刑官。
那上虞执意留下无非就是为了……报仇。
待那将军来妓院之时趁机杀了他。
如此,上虞势必未曾想着再苟活,一命换一命。
既是如此,那这个仇便由她来替她报,她再还她一个自由身。
纸醉金迷的楼里,她潜进了上虞的房间,见她惴惴不安的坐在桌旁,袖间一柄利刃闪着寒光。
她从军营得知这将军本不喜女色,最近从手下嘴里得知了上虞,便想着来见识见识。
白鹤知这定是上虞谋划好了的,收买了以前来过的将军手下,借口祈求将军垂怜,实则要鱼死网破。
她悄悄的走到她的背后一手按着她的手腕以免她误伤自己,一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不使她发出半丝声响。
在她耳边轻声道“今夜过后你就自由了,不要再回来。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随即一记手刀,上虞眼前一黑,再不知发生了何事。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在荒郊的树林里,想起白鹤说的那句话,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打算去看看情况,往城门走了一段路后看清城门紧闭,便知城内出事了。
两国边境,她拚命的往背离故土的那一方逃去。
她以尘染面,为避祸做了半个月的乞丐,时时打探着那座城里消息。
终于她在茶摊闲谈的人口中得知了一女子扮做军妓刺杀将军的事,那个女子将在三日后凌迟。
凌迟这种酷刑一般只有谋反才会用上,可这座城向来没有王法。
上虞听后浑身发冷,没日没夜的往那座城赶去,恰巧赶上了行刑。
当年父亲被凌迟的画面与此时重迭,台上的傻女人被打的伤痕累累,那一双能勾魂的含情眼没精神的半眯着。
她叫白鹤……
只看见那闪着寒芒的锋利小刀刺入皮肉,血肉破碎之声恍若响在上虞耳旁,集市街头见得多了,一条活鱼被刀噌噌的刮下鱼鳞,开膛破肚,血肉与空气挤压出的声响刺的人头皮发麻。
白鹤……
头剧烈的疼了起来,无数的画面闪过。
神魔交战、寒天涧、青门殿、军营、周国金玉楼。
一段属于她的记忆似乎被唤醒,心里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汹涌想衝破禁锢,想淹没她。
而那段记忆又猛然碎成碎片,无法拚凑,随即风化成灰,她再想却想不起半分。
刚刚那一瞬的失神却又真实,为何失神却忘得干干净净。
心里的悸动未能平复,这是唯一昭示着她刚刚失常的证据,看着台上被割下血肉而强忍着不做声的人,一串泪珠滚落。
鹤儿……
她不知为何,却就是想这样唤她。
对上那双绝美眸子投过来的视线,她殷切的想说些什么,却只见她勾唇一笑,咬舌自尽。
天渐渐黑了,尸首被随便裹了块布拉到了乱葬岗。
上虞把她从乱葬岗里背了出来,用手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将她放了进去。
大仇得报,她跋山涉水的去拜祭父母族人,路上听说那所妓院被烧了,好在人大都逃了出来,唯独上虞姑娘与几个倒霉的嫖客死在了里面,尸首烧的跟烧火棍一样看不出人样。
二重
原白鹤是如此安排的,她潜进妓院后将上虞打晕藏在床底,而后待将军进来后将他打晕捆好,接着将上虞扔到郊外后又返还妓院,将路上顺手掳来的恶女杀死扮做上虞,接着放了一把火带着将军离去,在一间破庙里杀了将军。
因她几次出入妓院,定会有人看见她的行踪,她也正是为了能留下她杀人的证据才如此为之,最终她被城内搜查的官兵逮捕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