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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看着她那薄唇没底气的吐出话来,有些心软,这张嘴大多刁钻刻薄,霸道不容置疑,可偏偏唯独对她,有了那么多的软话和疑问。
来了来了,毕业回归。
进山
白鹤答“一个欺男霸女的恶霸。”
上虞神色有所缓和,随即换上担忧“不怕,官府若是不管,我即便粉身碎骨也不会许她欺你半分。”
白鹤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你对人向来如此热心?”
热心到连命都不要。
上虞神色认真,眸光澄清真挚“对你如此,仅你而已。”
白鹤不敢面对她的绵绵情意,错开了目光,垂眸清了清嗓子道“去准备进山的东西罢。”
上虞目光一暗,打量着她肃然的神情,见那含情眼旁的一缕发丝被风轻轻撩动,含情眼上长睫轻动,上虞看的脸热,仿佛被一块冰挑起了火热。
她急忙转身去收拾东西,不敢再看白鹤。
可心里却始终有个声音在说话,那个女人调戏白鹤医师……
两个女人怎么……
可白鹤医师却仿佛觉得平常,神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白鹤医师……
为何自己也有种想抱她的衝动!
上虞抿唇大步走到桌旁,倒了碗冷水一饮而尽,才将将熄了心下的躁动。
余光中瞥见那布衫的一角,随着来人的步伐飘逸而动,她心下又是一颤。
她当即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看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去一个人闷头劈柴生火烧饭,白鹤见状也自觉的不去扰她。
这一日谁都未曾再开口,眼见的残阳入沙丘,天色暗了下来,上虞正不知如何开口唤她休息时,白鹤反倒开了口。
“我给你上药。”
坐在桌旁的上虞有些受宠若惊的抬头看着阴影下看不太真切的人,慢慢拉下了衣服,露出了左肩。
冰凉的药膏当即止住了疼痛,药香浓郁,白鹤小心的为她揉着,药慢慢发热,上虞觉得舒服,不禁放松了下来。
“白鹤医师,你真好……”
还不曾有人对自己这般温柔过,上虞偷偷抿着唇笑。
白鹤察觉到了她的欣喜,心底又是一软,便不曾舍得推开她。
语气却仍是冷漠道“你也很好。”
夜色里,风从窗吹进来,扬起一绺发丝,吹的上虞心里发痒。
她害羞的垂眸偷笑片刻,随即又抬头仰慕的望着白鹤的身影,觉得那素来冷漠的面容也可爱的紧。
又同床共枕之时,上虞心下汹涌,白鹤岂能不知,她最懂身边人这副面上风轻云淡实际心下马乱兵荒的模样。
她翻身背对着她,淡淡道“人不该生妄念,收起不该有的念头。”
一句话将上虞心下的欣喜碎成齑粉,她觉得有些冷,血液似乎被凝固,随着呼吸被定格,像坠入死海一般的让人窒息。
她启唇想要说话,却不知要说何,隻觉得找不出一句话能打消这怪异的氛围,回到片刻之前,她也不屑于说些什么挽尊,最终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这才是上虞,从不屑于解释,却隻为白鹤解释过前尘。
而白鹤也终是不忍她伤心,道“上虞,若有来世,你可愿?”
她又企图以来世困住上虞,不许她心魔滋长。
“嗯。”
上虞再次应了,心底难免有些气郁,可也觉得心酸释然,觉得白鹤或许心底是有她的。
这一夜二人心里都不算宁静,天微亮,上虞便唤醒白鹤上山。
白鹤整理好后见上虞猎户装扮,背上一个不大的背囊与箭袋,左手持弓,腰后别着一把短刀,右腰间挂着水囊。
白鹤背着竹篓,二人一同往山上去。
苍山连绵,一股落叶腐朽累积的气味充斥,崇山峻岭之间没有路,猎户上山也是披荆斩棘趟出一条路,可几日之间又会再次被野草藤条覆盖。
上虞拿着刀在前开路,白鹤紧随其后。
山里闷热潮湿,蚊虫横行,隔着衣衫也会咬的人一身包,白鹤将防虫的药膏给上虞涂抹在身上。
天不亮出发,走到过了晌午才算是进了山,白鹤体力渐渐不支,虽这身皮囊与自己的看着并无差别,可却是实打实的不中用,怎能比得上上虞这个天天在山里跑的猎户。
上虞见她身形狼狈,便放慢了步子,清出一片空地容白鹤坐下歇息,看着上虞再一次递过来扶她的手,白鹤又握了上去。
“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黑了,我们已走到了腹地边缘,前面不远有个破屋,是猎户进山的落脚地,今晚便在那里过夜。”
深山老林里腐朽的落叶堆积,蛇虫横行,天一暗即刻便觉得冷了下来。
到那间破竹屋时已是上虞搀着她过来的,屋内只有一个兽皮与稻草铺就的简易床榻,一个取暖烤肉的火盆,再无其它。
上虞燃起火盆,为白鹤拍了拍不知多少粗鲁猎户躺过的脏兮兮的兽皮,白鹤倒也不嫌弃,吃过上虞递给的干粮和水后就歇息了,只是冻的瑟缩在一角。
上虞见状将她揽在怀里,这一刻让她觉得晃神,似乎她以前就这般抱过白鹤。
可也只是一瞬。
白鹤任她抱着,亦是想起了青门殿内的种种。
那时梨花圆月雕花窗,窗下木案撑肘人倚栏,那梨花就被风吹动,啪的落到了窗内木案的纸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