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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眼皮愈发沉重的闭上了眼,这一夜梦里梦外都是上虞。
收拾好后,上虞带她来到一处峭壁,白鹤望去喜出望外,果真是她要找的药。
金钗,石斛,黄芪皆是上品。
她忙去采摘,上虞便寸步不离的护在她身旁。
不觉间便过了半日,白鹤的背篓也满满当当,从崖壁上下来她递给上虞一串红果子。
上虞丝毫不曾怀疑的咬下,酸甜可口,止渴生津。
白鹤见此无奈抬头道“傻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上虞不解其意,只是低头咬着果子为她引路。
她们本是按着原路走,可谁料路上却突然跳出来一隻熊。
膘肥体壮的模样连老虎都不敢招惹,上虞见势不妙,让白鹤找时机跑,她则引着黑熊反向跑,那边是悬崖。
白鹤扔下竹篓握紧挖草药的刀追了上去,她救不下上虞那便同生共死,怎能独活?
到悬崖之上时见那头黑熊眼窝里插着箭,只露出箭羽。
共眠
上虞在靠近山崖的那一侧,黑熊正对着她,后背不曾设防。
黑熊吃痛被惹恼,不管不顾的扑向上虞,上虞压低了身子,在黑熊扑过来的同时绕到了黑熊后方。
本想引黑熊掉落悬崖,却不料这家伙灵活的很,刹住了步子转过身,眼见的爪子就要拍到上虞身上,上虞心道不妙,若是挨下了这掌便是一隻脚踏进了鬼门关。
就在此时,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步态生风,是卯足了力将黑熊撞了下去。
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
上虞瞳孔放大,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已经脱离地面的白鹤,却晚了一步,手落了空。
“白鹤!”
她目眦欲裂,见白鹤被横出来的树枝与藤蔓挂了几下,随即听见一声落水的闷响,她当即找路往下面跑,这座崖不高,约莫不过五六丈,可野草灌木生长的霸道,路不好走,上虞披荆斩棘到下面时已过了两个时辰。
崖底气流不畅,更是潮湿压抑,上虞不知方位,只能靠着在上面所看到的景象以及白鹤落水的声音判断方位。
她四下打量着,拚命的挥着手里的短刀辟出一条路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水潭边缘。
她看着那一潭黑水,面上浮着一层浓稠的红色血光,漂着那隻黑熊的尸体。
那……鹤儿呢?
她又在哪儿?
上虞心慌的转身张望着四周,发现了人走过的痕迹,她当即沿着那个方向走去,枯叶被人踩过,一人高的枯黄草茎上被蹭上了血迹。
上虞越发心慌,不由得又加快了步伐,明明觉得已经到了极限,可她不敢停,不敢慢,硬撑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追去。
一次又一次的拨开眼前的树枝杂草 ,她喘着气有些崩溃,怎么会这样……
白鹤是被她带进来的……
都是她的错。
她究竟在哪儿?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这一路走来痕迹断断续续,到现在却再无半分痕迹,她不禁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追踪是猎户的本能,但凡有人怀疑上虞跟错路那势必会被狠狠嘲笑一番。
可如今上虞不禁怀疑自己的能力,只有在意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她犹豫的拨开眼前的草又走了几步,赫然一个身影出现,白鹤倒在地上,衣衫湿透,生死不明。
上虞原本急切的心在看到白鹤的那一刻空了,宛如窒息濒死的人被放开了脖颈得以大口呼吸,她脱力的跪倒在地,腿打着颤,像兽一般极速爬到白鹤身旁。
看着那苍白的脸庞,毫无血色的唇……好在尚有气息。
上虞手脚发软,不知是累的还是吓得,她将二人的衣服更换后她穿着白鹤的湿衣咬牙背起白鹤往上面走,不知摔了多少次,膝盖都已经没了知觉。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借着月色她勉强看得清路,可走的也是艰难。
回到木屋时已是深夜。
她燃起火盆脱下衣服烤干,白鹤虽穿的自己的衣服,可也是潮乎乎的,她便脱下一并挂起来,从竹屋的角落里拿出来了半坛酒,给白鹤擦拭了伤口。
随即又倒在了自己背上,她一贯会忍,背上被熊挠了一爪子,皮肉翻卷着也不曾在意,就那般背了白鹤回来。
她咬牙疼得喘了几口气,随即钻到兽皮下抱紧了手脚冰凉的白鹤。
夜里极静,却也时不时传来小兽跑跳的响动,白鹤梦里见自己身处寒天涧,冻的她瑟瑟发抖,而一转眼只见上虞在眼前,魔尊大人冷着脸,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怨怼。
“是你不顾我的反抗要了我,却又后悔离我而去,这便是你们神的做派?”
白鹤垂眸哭道“是我错了……”
梦里白鹤顾不得什么是非大义,她隻知她走后上虞堕凡一定很痛苦,她便只顾得上说出愧疚,弥补自己的悔恨。
可不巧的是,她会说梦话这个毛病也留了下来。
上虞听清后不禁皱起了眉,说什么若有来世,她本以为是她在介意同为女子的身份,却原是她心里已有了人。
下一刻白鹤鼻尖发酸,哭醒过来,发觉自己与上虞赤裸的挤在一张兽皮下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记得自己坠入那潭死水浑身湿透,想来上虞将她带回来也是废了不少力气,如今她如何狠的下心再去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