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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水一并倒进疏水沟,将鸡开膛破肚,鸡杂内脏取出,用盆放在一边,取盐巴,将鸡内腔口喉全用盐巴蘸洗一遍,洗到盐巴没有杂色,用水清干净。至于那些内脏,秦大拿不准柳舒爱吃哪些,是以没按自己的心意丢弃,全都如处理鸡肉一般,用清水和盐巴洗到没一点杂色,放在一旁。
这隻母鸡还小,肉质鲜嫩,尽可以整隻今天一起红烧,秦大斩断鸡爪尖甲,将鸡沿着脊骨对半劈开,劈头,脖子斩做半指长,鸡肉切做半指长方块,鸡腿斩做两段,鸡翅斩开,放进盆中。
鸡肉加盐,加料酒,加酱油,用手细细和匀入味——秦大是要用豆瓣酱的,是以盐与酱油隻放了些许,另丢了两片姜进去。
肉腌着,将土豆洗净,用小刀刀锋斜斜靠住,轻轻用力,如此反覆,就能刮下土豆皮,再刮掉凹陷处的泥沙,洗净,切成比鸡肉块略小一些的滚刀块。
秦大忙到这,忽地将土豆篮子,洗干净,去了一趟果园,用杆子打下来小半筐樱桃,仍旧用水洗干净,拿盐水泡上,放在窗台。
大青椒捏住柄往下一按,抽出瓤,对半切开,撕去辣筋,也切成两指宽的长块儿,放在一边。
姜切片,蒜拍碎,干辣椒五六颗。
锅里热着,放油,油温渐热时,丢下姜蒜辣椒,炒出香气,加入腌入味的鸡肉,翻炒,直到那肉色尽数变化,打开罐子,一大杓豆瓣酱、一大杓料酒、酱油,反覆翻动鸡肉,拌匀。
待到鸡肉前后颜色都变得漂亮,这时加入开水,没过鸡肉,盖好盖子,等着炖熟。
柳姑娘这会儿换好泡好出来,脸上已红扑扑一片,秦大让了位置叫她到灶边来坐,柳舒一眼瞧见窗台上放着的盆子,正要去瞧,被秦大挡住视线。
“你若是还想吃,这会可别去瞧。”
柳舒如何不怕虫子?乖乖巧巧坐着烤火,并不去馋那一盆红彤彤的果子。
焖到水半干,拿筷子往最大块的肉上一戳,若是能戳得穿,那就是炖得差不多了,这时再倒进土豆,仍旧翻炒均匀,盖上盖子。
柳舒折腾一上午,隻觉得前胸贴后背,眼巴巴瞅着锅里,这会儿却不能吃,她坐到衣裳和头髮都干透,火急火燎地便跑了出去,让秦大泼了有虫的水,左右她看不见,自己拿个大碗,抱着樱桃跑出去,直说不要坐在灶前受嘴馋的罪。
锅里水将干未干,土豆已炖得软烂,丢下青椒,翻炒,控干最后一些还能咕噜冒泡的水,撒一把青葱,搅拌均匀,此时锅底正好还有一小点汤,拿来泡饭吃最是舒服。
开饭,柳舒拿着吃空小半的盆子便进来,将大碗里挑出来那些鲜红透亮大个樱桃放在秦大面前,说是特地为她挑出来的,紧跟着嘴馋,三两下端起来碗就去翻那堆土豆。
秦大隻觉得柳姑娘受惊吓不好,正该吃些好的补补,直接端起盆子,将咸香可口的汤汁倒进她碗里,让她拌来吃。
土豆炖得沙,吃进嘴里便融开,香气四溢,入味均匀,鸡肉鲜嫩,嚼起来不费牙,又不显得干柴无味,因着青椒缘故,翻上来一些淡淡辣味。
柳舒饱饱吃完一碗饭,就差打嗝,想到秦大早上哭兮兮模样,她这会儿回了神,倒忍不住笑起来。
秦姑娘哪里知她那些弯弯绕,隻道是她心情好,给她夹了一块腿肉,笑道:“受惊伤神,多吃一点。”
她见柳舒慢吞吞收拾那块肉,又说:“婶子说秦卜叔回来了,就是你上次遇见那个红婶的丈夫。这位叔叔此前和我家里有些矛盾。这几日我要是出门,你记得把门关好,若不是我来敲,可别出来。”
“倒像是防贼,”柳舒点头以示自己明白,“那么明天出去吗?”
“歇两天,赶着收麦子时可就没这样的闲心了。”
柳姑娘一想到自己那厨艺,过不多时就得被迫拿出手,深深地叹一口气,隻道是名师不见得出高徒,实在不行,那就只有拿钱去买了。
鸡杂 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到我锅里来打。
鸡杂经不起放,昨儿那隻小母鸡够秦大柳舒二人过嘴瘾,鸡杂却是实在吃不下。柳舒嘴馋不挑,什么都吃,于是那碗鸡杂都留了下来,秦大把几个未曾孵出来的鸡蛋搅和,蒸熟,连着她俩吃剩下的鸡骨头一起给大黄。
大黄前几日不知去哪里野回来一窝小狗崽,昨天刚生完,家庭地位急速上涨,秦大顿顿都给它加点吃。
内脏腥气重,柜子里放不得,秦大将它们收进小碗里,用篮子吊住,放进井里,免得狗叨鼠咬,一晚上就给霍霍了。
今日没什么事好去忙,秦大一早就起来,蒸饭,取出鸡杂。
做鸡杂,一定要鲜香重味,配白米饭,爽口开胃,不知不觉能吃下一大碗,它是个不顶饿的东西,中午拿来当主菜未免有些太轻薄,夏季提溜来做早餐却是刚好。
郡肝切花刀,鸡肠切做半掌长的段,鸡肝切薄片,鸡心切片。
秦大从酸菜坛子里取出两根通红的二荆条泡椒,一块红心酸萝卜,一块酸姜。泡椒斜切成段,萝卜切丁,酸姜、蒜切片,小坛子里抓一把青椒,家里这会儿没什么菜,灶头还剩两根莴笋根,去皮,洗净,切成小片。葱、蒜苗剥皮洗净,切成指长大段——那蒜苗还是柳姑娘前阵子在栀子花旁边刨坑种菜,勉勉强强长起来的一小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