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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内生火,待到锅热,加入一杓猪油,化开烧热,将葱姜蒜与辣椒尽数加入,炒香,再添一杓豆瓣酱,一杓辣椒酱。炒到锅内香料与酱汁尽数拌匀,香气四溢,猪油变成亮红色,便加入能没过食材的清水。
清水烧开,用筛子将配料全部捞出,丢掉。将菜以煮熟所需时间的长短依次放入,略煮两滚,将猪血倒入。猪血煮到变色,便加入毛肚、黄喉。这两者不必久煮,略略烫熟即可。
秦大打了点汤,尝了尝咸淡,又加进去一杓盐,以杓背拌匀,倒入盆中。面上撒一把干辣椒,锅内烧上一杓油,油热盛起,淋在辣椒上。
油的劈啪声连着霸道香气,到底是让柳姑娘站不住,丢了刀跑过来,若不是见着盆里还烫,只怕要先上手去吃一口。
她扒着秦大嗅香,笑道:“阿安花钱做这个好吃的,果然不错。”
秦大端盆的手顿了一下,往饭厅去,柳舒拿碗跟出来,便听她答:“也不是花钱,纯是恰好——拿家里鸡换的。”
“鸡?不留着生蛋么?”
秦姑娘瞧她一眼,咳嗽两声,隻道:“昨天……忘记把它们吆回来了。淋了些雨。”
她没往下说,柳舒自己先想到缘由,看着盆里的菜,顿时有些心情复杂。若不是她非缠着秦大,说不定还吃不上这顿血旺。
“既然如此,不要浪费了才是。”
天大地大,到底此时吃饭最大,柳舒将筷子一伸,连汤带菜进了碗,爽快吃起来。
她既喜欢,秦姑娘何曾心疼两隻鸡?当即一笑,亦是欢欢喜喜,大快朵颐。
及夜,秦大仍搬了竹棍凉席出来,放在院中。
柳舒心思乱转,磨磨蹭蹭不肯睡觉,一会儿嚷着这样,一会儿嚷着那样。到睡前与秦大并肩坐着吃了两碗冰粉,又说冷起来,要挨着秦姑娘睡觉。
秦大白天里还恍若无事,这会儿倒又磕巴起来,无论如何,只是不肯。柳姑娘硬要抱着被子往她那儿钻,秦大翻身爬起来,将柳舒的床同自己挪到一处,中间窄窄一条缝,她往凉席边上一坐,看一眼正等着她解释的柳舒。
“夏天这般热。昨日,昨日下雨还好说,”秦大把头一低,“再说了……阿舒,我今天手酸。”
柳舒顿时怔在原处,吃的辣椒好似这会儿才冒头,辣得她耳根发烧。柳姑娘将被子一裹,转身倒下,待听得秦大也躺好,她才胆子大起来,转去望着她,露出个笑容。
“不错,夏日热,实在不好睡一处。阿安的意思,就是秋天便可了。人重诺,你就是答应了,不许反悔。”
她不给秦大辩驳机会,说一声“困死了”,转头就没了响。
秦姑娘躺着呆了好阵,才慢慢转过去,面朝她睡下。
西瓜(入v第三更) 表面上我们都说吃西瓜,其实吃的是别的。
到了六月便要入伏,天气热得在屋外也睡不住。
柳姑娘最近得了好,秦大虽没松口要和她睡一处,可柳舒有时午睡或是赖床,硬要拉着她躺一会儿,都不消说软话,秦姑娘自己就蹬了鞋子钻过去。
旁人琢磨着秋收如何忙碌,她镇日琢磨着怎么哄得秦姑娘早点跟她睡一块儿。她俩早先有过肌肤之亲,柳姑娘得了便宜,食髓知味,恨不得日日同秦姑娘滚到一块儿去。只是她不大明说,待到同秦大黏在一块儿,以秦姑娘那柔善的性子,不也由她捏圆搓扁了?
昨夜很是下过一场豪雨,今晨凉快了些。
柳舒独自在家,秦大早上说要去一趟邻村,带着些东西就走了。她不大想出门,让秦秦吃了点草料,将果园里的鸭子撵进池塘,免得它们去欺负母鸡,就回来闲发呆。
家里躺椅新换了一把,是秦大前阵子得空时做的——她砍那堆毛竹就为这个。原先那把用了许久,且是照着她爹秦正的身量做下,柳舒躺着后不沾颈,前不靠脚,有时晃悠起来,还得翻过去。
秦姑娘院子里生堆火,大夏天的,慢悠悠烤热竹子,一根根弯下、剖片、打椽,做了个漂亮的放在院子里,旧的三两下收拾,丢进仓库里。
柳舒很有两个月没怎么单独呆着,现下突然空下来,隻觉得难熬,躺椅上翻来覆去,哪儿哪儿都热。
人若得了闲,没事做,温饱思淫/欲,实属常情。圣人也没见得原地飞升,逃过这一茬的。
柳姑娘不得劲,就想起秦大那本书来。她左右猜得该是卿婶那里来的,因着婶子有次拽着秦姑娘说笑话,她听见些什么“那书怎么样”的话。书中画什么、写什么,她隻那夜里匆匆瞥见过一张,虽说是和秦姑娘“身体力行”过一次,可耐不住她好奇,此时趁着秦大不在,天赐良机,正该去瞧瞧。
她到了秦大卧房,柜上书并不多,三、百、千放了一摞,另有些话本,上面落着灰,应当是许久不曾翻看。
柳舒瞧了一圈,忽地到秦大床边蹲下,往床底一摸,果真摸出来那本《水浒》皮的春宫图来。那书线缝得乱糟糟,不大像原先的,柳姑娘把那堆话本摊开,其中一本水浒正缺了封皮,松松散散订着。
她把手中书前后一看,笑骂秦姑娘句:“这倒是鬼灵精,一肚子坏水了。”
若说世间俗事,不过饮食男女。柳姑娘常年外面玩着,自然知晓三四,不觉有什么奇怪。如今她和秦姑娘更是试过一回,便知人到情处,自然亲近。那簪缨世族的主家,一个个亵玩男宠,也未见有谁说世风日下,要捉他们去见官的。何况她与秦姑娘两情相悦,未有违法乱纪之举,关起门来过日子,何曾碍着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