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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想得痛彻,虽有些羞臊,但不觉惭耻。秦姑娘瞧这春宫图,要躲起来打灯看,她大剌剌拿着,往窗边一坐,就去乱翻。
秦大背着两个大西瓜回来时,柳姑娘正井边洗脸。
她怕柳姑娘贪凉受风,丢了背筐上去,按住她要扯下来的布巾,待到寒气散去些,这才给她拿下来,笑道:“虽说天热,但也不能用井水洗。这水寒得很,到时候头疼脑热,可有你难受的。”
柳舒哪敢说是自己偷看了书?隻嬉笑着将她腰抱住,连声称是。
她俩腻过一会儿,秦大便去腾筐里的西瓜,柳舒方才没瞧见,现下见着了,忙凑上来,道:“阿安不是去邻村了吗?怎么带回来两个西瓜,哪里拿来的?”
秦姑娘拿绳子绑了筐,将西瓜吊进井水里泡上,便答:“帮婶子家做点事,往年也有这样的。她叔叔家种瓜地,如果正是时节,就叫我们拿一些。”
“既是拿一些,”柳舒笑眯眯地,“往后带上牛也无妨。”
“吃坏肚子,可就不关西瓜的事了。”
“我是铁打的胃,今日吃瓜,明日便把那些柿饼、稻花鱼、河虾螃蟹都拿来,吃上一天也见不得肚子疼。”
“三伏天还未开始,你倒是惦记上入秋了,”秦大直乐,“村里有几棵柿树,到时瞧瞧能不能打下来些。”
柳舒往摇椅上一趟,看着她,唉声叹气。
“我可得惦记上入秋呢。现在六月天,说下雨就下雨,没个定数。待到入了秋,到屋子里去睡,便不用管下雨不下雨的。”
她说到这,索性坐起来,摇头晃脑地,时不时瞥一眼秦姑娘。
“入了秋就凉快,正所谓五行相生,木能生火,我可得记着在被褥里塞块木头抱着,拿来暖床正是好。”
柳姑娘这话说得不算隐晦,秦大脑袋转转就知道这是又在点自己。她没话去答,隻好露出个讨饶的笑来,收拾着东西,一溜跑了。
少年人原本就爱深欲重,又是精力充沛的年纪,若说秦姑娘心中半点想法没有,那她早该抛家弃俗,上哪个庙里去了。何况柳舒有时缠着她要一同午睡,或是赖床时拽着她不放,平日里搂搂抱抱,卿卿腻腻,未尝不曾勾得她心绪乱成一团。
然则,柳姑娘是个心眼坏的,尤其记仇。但凡秦姑娘稍进得那么一寸,她就念些“天太热了”“你今日手不酸么?”“还是秋天凉快好”的话来,隻许秦大亲一亲,若要再想些什么,她自己先一股脑跑了。
秦大哪里敢有什么不满?若不是她彼时答错话,倒也不至惹得柳舒记仇许久,折腾自己也不惧,非要将她折腾够了。秦姑娘万般无奈,无处可解,隻好同样心心念念,盼着秋日。
那西瓜凉到两人吃过中饭,稍稍歇过一阵,才从井里拉上来。
午后太阳一晒,上面冒出一串水珠,柳舒蹲在地上,对着那西瓜,又拍又打,净去听那瓜声脆响。
挑瓜是门学问,一瞧二拍三掂量,瓜上绿纹漂亮清晰,瓜蒂打卷而不萎靡,瓜头圆润,多半是好瓜。轻轻拍上几下,声音清脆,回声响亮,那便是甜的。掂量瓜重,压手不松,那内里的瓜瓤必定水足,吃起来甜脆可口。
秦大拿了刀出来,柳舒贪凉,在地上铺了一张竹编的凉席,她俩索性就着这席子,垫了张布巾,上手就去切。
刀方落下,就听得瓜皮“喀拉”一声脆响,自己裂出条长纹,轻轻一拨,就开成两半。这瓜大,她俩能一气吃完一半都算厉害,秦大将稍小一点的那半红瓤朝上,仍旧放回井里去。
自家吃瓜,量足为上。
偌大半西瓜,秦姑娘隻分做了几块,那半圆的瓜拿起来,能有脸大。可惜柳姑娘专爱啃那西瓜尖,央着她把自己那几块切小了,将那瓜尖挨个啃一遍,这才心满意足。
这瓜清甜,水足瓤脆,咬一口便听得脆响,嚼两下便满嘴生津,瓜子黑亮,柳姑娘舌尖一动,就吐了七八颗出来——她尤其不爱那些发白的籽,隻觉得麻烦。柳舒拿了手帕去包,秦大却是如鱼吐水一般,一溜弹到了梅花树下。
她两个忙着嘴上吃,一时不得闲,待到吃个半饱,柳舒这才懒洋洋往下一躺,将脑袋枕在秦大腿上,一手拿着瓜,一手去捏秦姑娘下巴。
秦大没处躲她,隻好任由柳舒揉捏。柳大爷逗她够了,这就笑道:“不错,小娘子甚是乖巧可爱,深得我心。”
秦娘子低头去看她,道:“阿舒吃好了?”
“还没,”柳舒也不起来,挪了挪,“可恨不曾长多几个肚子,再装上半个方够。如今倒也勉强。”
她将秦大一瞧,又道:“若转世投胎,我当个什么君王,只怕也是春宵帐暖不早朝的。这般左手一个西瓜,右手一个美人,世上谁也快活不过我去。”
秦大自笑她:“现下也差不离,只是缺个美人。”
柳舒故意疑道:“我的阿安不是美人,何处去找个美人?”
她逗趣之意尤甚,秦大拿了一旁的蒲扇来,给她挡了阳,道:“阿舒是美人。我这边太阳晒得慌,你睡过来,也不怕晒着了?”
柳舒笑眯眯地坐起来,仍道:“不错,你既然觉得我漂亮。那美人夸你是美人,你总要信了?”
“今日便是要说这个么?”秦大笑一声,“又想做些什么坏事,要来拉我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