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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秦姑娘压在床榻之间,跨在她腰上,笑问:“今日洞房花烛夜,如此难得,你肯不肯让我宠一宠你?”
秦大给她哄得头晕眼花,隻想离她更近些,胡乱点头应下,抬腰去亲。柳舒得了肯,心中欢喜万分,迎着她,扯下床帘,连那被子也不要,散开刚绾的发髻,与她全然迭在一处。
……
一夜红鸾动,晨宵知帐暖。
柳舒累了一夜,倒是先醒的,外面天光大亮,隐隐能听见人声。没人瞎了眼来吵新人,她得以安安静静,难得一遇地来看秦大睡觉。
可惜她的事,秦姑娘向来敏锐,看了不过半刻钟,那熟睡的人就动动眼,慢慢转醒来。柳舒看她越发爱深,若不是白日宣/淫实在不大好,她想来要拉着人再来两回的。
纵如此,她也忍不住蹭来蹭去地彻底闹醒秦大,将人从额头亲到脖子,笑着挨着她问:“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日上三竿了还不肯起?”
秦大带着笑将她搂进怀里,闭眼也能寻着她嘴角,细细亲过一口,虽有些害羞,却也低声回她——“是你的小娘子。”
番外一 岁岁年年
孩子的事,是在秦安和柳舒成婚后第三年被提起来的。秦姑娘那个旧名用了二十年,初改过来,别说村里人不习惯,她自己也反应不过来——总之不是柳舒叫她,她都以为是找别人。卿婶为此还笑骂过她几回,说是脑子里隻装着媳妇,旁人一点儿都塞不进去的。
说来也怪,这名字改了她叔祖留的大名,人好似就真的一夕之间由少年人脱胎换骨了一般。村里起先还不觉得她容貌有异处,隻道还是半大孩子,成了亲,又久不见柳舒有喜,难免就有人疑惑,秦安年过二十,却不见胡须,难不成是幼时生病亏空了,所以没有子嗣。
秦姑娘行不行,柳姑娘最清楚。柳姑娘清楚,也不能站在村口大喊:“秦安行,特别行,身体健康/生龙活虎!”她这时还没练出后日那般令人生畏的嘴,隻好从别处来寻办法,将人糊弄过去。
世上丹青妙手只在两处,一者画坛,二者妆台。秦安如今也不算“高龄”,将那胡须处打些青影,薅了秦秦几根尾巴毛,剪细晒干,粘上就是。这事儿还得做得细,没有人一夜就长出胡茬子来的。
柳舒起先还闹着有趣,每日要把秦安按在铜镜前,涂脂抹粉,把嘴上那层口脂吃干净,才给她画那假胡须。玩了一个月,一来她自觉秦姑娘还是白白净净的姑娘模样才好看,二来此事着实麻烦透顶,不免有些消极怠工。可她又不舍秦安叫人瞧出身份,或是背后说闲话,镇日里就想赖住秦姑娘,把她留在屋里做饭,她下地干活去。
她那双手,往前就不曾干活,在秦安身边更不能,除了有时兴起洗两件衣裳,或是农忙时做做饭,平素连针多扎了两下,秦姑娘都要心疼好几天,如何能让她下地去扒泥担肥的?柳舒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过不多日,倒真没人好奇这事儿。反是卿婶忧心忡忡,一天要到家里转个回,瞧着她欲言又止的,她这般就像那猎户抓麻雀,地上撒把米,上面吊个筐,勾得柳舒心痒,自己跑到陷阱里来。
果不然,柳姑娘憋了两天就找着话头去问婶子:“婶婶这几天什么事?有没有我和阿安能帮上的,婶子是半个娘,一家人不见外,隻管说就是。”
卿婶叹气一声,愁得嘴角都捋不直了,道:“你和秦安都成婚三年了,这膝下没有孩子也是个大问题。村里人现在瞧着好,过几年真看你家没有后人,那欺田占地,不见得比外人心软。”
她起话头,柳舒就知道说的什么事。可她和秦安都没这个打算,两人本就是生不出来的,也没什么抱养的心思,现下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谁都不愿多出个人来——别说人,家里之前那窝猫儿,送人的送人,自己溜掉的溜掉,就剩下隻乌云盖雪的在家养着。她俩争着跟猫吃醋还来不及,再多个小孩,家里做饭一年能省十缸醋。
柳舒没说话,卿婶怕她难过,忙拍拍她手背,劝道:“我知道你是没什么不好的。秦安这孩子和你感情好,咱们都看在眼里。我寻思,还是他小时候病了那么多年,伤了根本。你在家不知,前几日田里春种,说着些闲话打发时间。秦安说是他不行,生不得孩子,不关你的事。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柳舒想得她那么个皮薄的人,坐在叔伯兄弟的人堆里,泰然自若地说自己不行,不免有些想笑。婶子一脸严肃,柳舒隻得把笑意往下压,憋出眼中一点儿泪,像是给人感动哭了一般,卿婶果然止了话,又把她拍一拍。
“你看这会儿春种也快完,你跟秦安说说,你俩找个空闲时候,到府上哪里,寻个好大夫,将身子好好调养调养?这也是做长远计,现下你两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不觉得,到我这岁数,那就是哪儿哪儿都毛病了。”
“我晓得了,婶婶,”柳舒一笑,“今天阿安回来,我同她讲一讲。”
“知道,知道,你两个是无话不谈的,”婶婶衝她眨眨眼,“那个小书,你要是喜欢,婶婶得了闲,再去哪儿给你多弄几本来。”
柳舒脸皮不比当年,笑嘻嘻地应下,又和卿婶说了些闲话,这才送走她。
秦安回来的时候,柳舒已经做好了午饭。她仍是如往日一般,将干活的衣裳脱在外面,洗净手脸,换过家里衣服,才进厨房去腻着柳舒。柳姑娘今天炒了满当当的一大盘韭菜鸡蛋,香喷喷地摆着桌上,秦安端出米饭来,与她并肩坐下,笑道:“早上不是说想吃蒜苔炒腊肉?怎么做了鸡蛋来吃,要不要我去炒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