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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沉喊秘书给时星予打了车,将她送到楼下。
看着出租车驶离,向晚沉才坐回自己的办工桌前。
秘书进来为她清理办公室,“向总,毯子需要清洗吗?”
“不用。”向晚沉顺手接过来,羊绒的纹理里嵌进了丝丝草莓香气,还有一些带着软意的体香。
是与她在梦里痴缠的味道。
魂牵梦绕。又怎么舍得再次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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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星予回家后,热度又起来了一些。
她洗了个热水澡,吃了药,一直昏睡到第二天。
醒来侧了体温——376,低烧。
但她还是去上了班,她知道没有病假单,她经理不会批第二次假给她。
回到工位,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发票和文件。她的桌面也被翻动过,原本的整洁不复存在,水笔便签全都不翼而飞。
经理过来,没有嘘寒问暖的客套,只是交代了一下今日的工作。
之后,时星予又被叫进了会议室。
空调呼呼地对着她吹,吹得她头昏脑涨。经理说,那几位被信息素攻击的客户,今早才从医院里出来。
要时星予带着慰问品去一个个拜访道歉,要她把项目再想办法签回来。
时星予忍无可忍地问,“经理,那天你是不是故意喊我去的?”
“小时,你这说的什么话?”经理拉下脸,“我那天刚好发情期,没办法去才喊你去的。”
“而且,对面也都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你这话问出来,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
时星予不说话了,只有脑袋里那根神经突突地跳动着。
从会议室出来,时星予对着电脑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打下了一份辞呈。
然而上面的驳回了她的离职申请。话说得难听,说她惹了事儿,让公司蒙受了那么大的损失,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跑。
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做人难道不用为自己的过错负责?
时星予如果想辞职,那就准备接律师函。
经理又过了来,苦口婆心:“小时,做人不是这样做的。你要知道,你这次给公司带来的损失不是几百几千。你看看公司上下那么多人,工资要发吧,日常……”
“经理,你到底想说什么?”时星予打断他。
“你要是能为公司拉到别的单子,这事儿也能过去。”
“你毕竟是我手底下的,我怎么也偏向你的,是不是?”
时星予觉得恶心,她定定地看向那张谄媚的脸,道:“经理,原来您知道,我只是个行政。”
经理脸色变得很难看。于是时星予的日子变得愈发难过,其他人的活都成了她的。
大伙儿到点下班,为了节约用电,空调也关了。
时星予便在燥热的办公室里,加班核对数据。
她出了很多汗,但分不清是发烧的冷汗,还是被热蒸腾出来汗。
她穿过大半个黑暗的办公室去倒水。走得很快,埋着头。
因为害怕。
她是个胆小的人,怕黑。尤其是深夜的办公室,夜半三更的学校,凌晨的医院,没有路灯的小道,她都怕。
饮水机“咕噜”冒出一声,她的手机铃音也同时响起,在安静得过分的办公室里,惊得人心臟乱跳。
时星予甩掉洒出来的水,接起电话。
向晚沉好听的声音安抚了她因恐惧炸起的毛孔,“看你很久没回消息,就打来了。”
时星予“嗯”了一声,“有事吗?”
“明天能为我请半天假吗?”
时星予说了一句抱歉,她现在和公司的关系这么紧张,经理肯定不会给她批假,但明天就是周五了,向晚沉的罚款时期要到期了。
“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去了。”
向晚沉那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没关系”。
向晚沉的情绪掩盖得不好,听得出失落。像是故意透露给时星予的,连晚风都听得见。
所以,谁都没有先挂电话。
也不知道谁工位上的东西掉了下来,发出了一声“砰——”的撞击,而后是令人牙酸的摩擦音。
时星予被吓到,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向晚沉问,“你在哪儿?”
“没什么。”时星予捂着心口,电脑屏幕闪了一下,自动切为屏保,漆黑的底色里,时星予看见自己惊恐的脸。
“你在公司?”
“嗯……”时星予还是承认了,编成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加班。最近工作比较多,所以没办法陪你去了。”
“怕么?”向晚沉问。
就这么一瞬,让时星予泛起鼻酸。今天一天受的委屈,好像要在这句话里溢出来。
她努力忍着,“不怕。不是小孩子了。”
成年人的谎话,比小孩子来的高明。没有了慌里慌张的语气,没有了故作冷静的伪装。
说出口的时候,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同样的,对面的人也不再是莽撞的小孩,要以揭穿谎言来展示自己的聪明,求取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