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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怕你的父亲找上我,要我替他还债,还是怕你母亲拿你来和我做交易,去救你弟弟?”
“时星予,告诉我。”
“六年前,你到底是为什么和我分手?”
“你真的,怕我吗?”
(47)
向晚沉都……都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多少?
向晚沉明明近在咫尺,在看着她,时星予却半个字都问不出口。
她眼里无端地涌上泪,一颗一颗砸下来,砸进那些泛黄的记忆里。
向晚沉以为是自己把人逼狠了,一时手忙脚乱,又是哄又是抱,眼泪擦了又擦,“不公开了!你不想公开,我们就不公开!时星予你别哭,别哭了……好不好?”
最后索性曲着指节,抵在时星予的卧蚕上,颇有点强行止住不让哭的意思。
“阿予……阿予……”她委委屈屈地喊。
若是她知道时星予会哭得这般凶,她怎么也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逼迫她。
“我错了……错了……”
时星予不想哭的,可她忍不住。
若要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就好似她原本是个被判了终身□□的人,忽然沉冤得雪,重见天日。
围城骤然坍塌,阳光洒进来,在满城的废墟与尘埃中,向晚沉对着她笑。
比太阳更热烈的笑意。那一瞬间的自由与轻松,是她此生从未感受过的畅快。
所以她也跟着笑,在满眼的泪水中,跟着笑。
“傻不傻……”向晚沉与她额头相抵,无奈地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拇指摩挲着时星予略微发烫的脸颊,野蔷薇的香气慢慢化成一场绵柔的雨,将她们包裹其中。
“什么时候知道的?”时星予问她。
“那天回来。”
时星予怔怔,原来她那么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后来都是在演戏!”
“没办法,怕你跑了。”语气里尽是无奈,好似很迁就时星予的胆小。
“怎么、知道的?”
“那天有人追债上门,房东没找到你,打去了newpot。”向晚沉说到这里,垂下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略显心虚地掸着鼻尖,“我就顺便让人查了查……”
时星予抿了抿唇,她略带落寞的表情看得向晚沉心慌,一把将她抱紧了,把头往她的颈项一埋,耍无赖道:“可以骂我,但不准再跟我提分手……”
“六年前,我吃够了爱情的苦了。阿予,别再扔下我了。”
前半句是玩笑话,后半句却说得人哽咽。
六年,真的太长太苦了,她是,她也是。
背上传来时星予手臂的温度,那人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嗯……不分手了。还有,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送星安出国治疗。”
“……”
“谢谢你给我提供住的地方,替我治疗腺体。”
“……”越听向晚沉越觉得时星予这个语气不对劲,“等等等等……阿予,你这不是在跟我说什么离别感言吧?”她紧贴着时星予,“不行,刚说好不分手的,我录下来了!”
时星予任由她抱着,继续说道:“还有谢谢你,给我一份工作。”
“这个我没有!!”向晚沉不顾形象地大声否定,“工作的事我没有帮……真的,我对天发誓,我没有!”
时星予“噗嗤”一声笑出来。
向晚沉却笑不出来,她苦哈哈地圈住时星予,“不分手……不可以分手……”她都有点应激了。
“嗯,答应了你不分。”
向晚沉半信半疑,“你接受了?”
“嗯……”
向晚沉从将信将疑变成了难以置信,既然这么简单就能解决……“那六年前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这爱情的苦是非尝不可吗,时星予!”说着,她吻过去,咬了时星予的唇。
时星予不喊痛,等她闹够了松开,才说:“阿花,从始至终,我对自己都没有自信。哪怕是现在,我都还是惴惴不安,怕自己配不上你,怕自己的人生成为累赘。我知道,你可以帮我解决一切的困境,可六年前我们都太年轻了。”
“我设想过,如果我没有选择分手这一条路,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我想不出来。”
“我知道你要强、孤高,不会向你父亲低头。当时的你要接手集团,如果身边是这样一个我的话,路会很难走的……”
“在上层社会的游戏规则里,我会成为你的污点与弱点。”
“时星予……这些,根本不用你管……”向晚沉撞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不相信我能处理好?”
“我相信。”时星予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我相信的。只是需要时间。但我不想将你的时间拉长。我希望我爱的人永远走在光明的坦途之上,不要吃苦,不要生病。”
“我还希望……还希望她在易感期不会痛苦,不用为我压製信息素……”
“我更不想……不想让你被我的生活……”
后面的话,时星予来不及说,便被向晚沉用吻封住了唇。
滚烫的眼泪滑落下来,沿着唇缝洇入,让两人尝到了满嘴苦涩。
她们脸上的眼泪已经擦不干净了,过去空白的六年,或许就是要用这些眼泪来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