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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一入夏, 菜圃的小菜苗长得飞快,豆藤细瓜攀着架子长得密密麻麻。

还有几根不知是怎么搭到墙沿上的,要把灰墙变绿墙。

小呆夹着腿往菜圃瓜棚里去, 时不时扭头看看释月, 盼着她能叫停这项考核。

释月托腮坐在台阶上, 一扬下巴, ‘去。’

小呆把心一横,小心翼翼往茂密的叶藤里穿梭。

头一趟慢慢走, 边走边留意, 走了一趟, 发现没烧到叶藤,连忙跑到释月和方稷玄跟前显摆。

方稷玄让它再去。

小呆得意洋洋地飞来飞去, 也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落了火星子,一根豆角像引线一样烧了起来, 小呆手忙脚乱去灭火, 越搞越糟。

方稷玄和释月坐在那看好戏, 一点也不心疼这豆角。

豆角的长势有点好过头了, 方稷玄原本还费点心思侍弄一下, 现在都不怎么打理,偶尔指使小呆去拔拔杂草。

释月也怀疑豆角是被什么魔怪施了法术,所以才会长得那么癫狂。

某天早上一开房门,小菜圃好像突然变做个大林子,豆角原本细细长长一条,挺好个相貌,一旦多了,简直像山妖倒挂垂下来的头发。

释月看得发懵,扭脸问方稷玄。

“是不是怕自己种不好菜太丢脸,所以上回送酒给喜温的时候,偷摸管雨朵要了什么长植物的法术?”

“这是你会做的事,怎好赖到我身上?”

方稷玄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台上那三盆四季盛放的牡丹,释月瞪他。

不过想想也是,这牡丹盆养娇贵,只能开一季的,若是不用术法,每年想看都得重新培育,待在盆里也是闷得慌,抬手就把它们都给折了,一朵朵冻成花簪,可供穿戴。

此时那朵青色的蓝田玉牡丹就斜簪在释月发髻上,幽香不散,惑了一只蓝金色的蝴蝶落在花上,方稷玄瞧了一眼,又专注看着释月的笑脸。

这厢一派岁月静好,那厢火烧火燎。

小呆被逼急了,眼见要烧到它日日拔草,精心照料的小菜上了,‘呼啦呼啦’一张嘴,也不知是怎么弄得,火全被收回来了。

“呃。”

小呆木头木脑的转过身来,傻乎乎的看着方稷玄和释月,然后又一张口,打了个灰扑扑的饱嗝。

“笨,烧了半架子豆角才学会。”

释月戳戳小呆的脸颊,也是软乎乎的,感觉就好像在狂啸的海边握住了一把风。

这不过这风,是温热的。

小呆鼓着脸转头看还在冒烟的豆架,似乎有些难过。

释月就道:“行了,店堂里摆在那白送都送不出去,烧了半架子,剩下还很够吃呢。”

小呆又缩头缩脑地去看方稷玄,释月瞧着它那表情,忽然又重重一拧它面颊,道:“怎么回事?怕他不怕我啊?”

好笑,火烧的面颊竟然被释月拧得肿起来一块。

小呆搓搓脸,就见方稷玄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整根麦芽糖棍递给释月。

它张口看着,不敢相信人间竟有此种美事,这么长的一根糖还沾芝麻?!

小呆眼馋,却不敢讨要。

眼前忽然又有一根,手比脑子反应还快,小呆双手抓握住这根麦芽糖,眨巴着眼睛看方稷玄。

“奖励你灵术进步。”方稷玄说着就见释月咬着麦芽糖棍也看他,想了想道:“奖励你早睡早起?”

“你就想不出我有什么好的?”释月不满方稷玄搪塞自己。

方稷玄见她还挺认真,不禁失笑,“给你吃糖,又不非得是奖励,想吃就有。”

小呆傻呵呵看着他俩,只听方稷玄睃他一眼,道:“你可别想美了。”

可瞧着它把个麦芽糖棍当宝贝似得揣在怀里,方稷玄心里又有点怪异的想法,自家又不是吃不起,馋着它做什么呀?

小呆近来总掩在门缝里看街坊小孩聚一堆玩耍,有时候看不够,还偷摸蹿到墙头上去,好几次差点叫人发现。

方稷玄看着它挂在墙头,眼巴巴瞧着人家抽陀螺,那样子没出息极了。

他忽然想到小呆有朝一日若化了人形,该是个怎样顽皮的红毛小子。

此念一出,方稷玄摇摇头,‘想这种闲事,魔怔了不成?’

“嘿!”虚飘飘没劲的一鞭子抽在方稷玄胳膊上,他低头一看再抬头,就见释月手里攥着个陀螺冲他晃晃,道:“刚用十个饺子跟小哒哒换的,他爹手艺好,街上孩子陀螺就数这个最实在漂亮,还旋得久呢!”

小哒哒他爹就是马奔,木头木脑,没事儿干也不出去,就在家哄孩子呢。

徐娘子是个精明人,只是家贫又多弟妹,嫁给马奔挣彩礼呢。

她哭着上花轿的,不过三朝回门就是笑着了,她四妹比较刻薄,说徐娘子是被马奔睡傻了。

日子怎么样只有徐娘子自己知道,公婆起初厉害些,怕她压到马奔头上,里里外外拿捏着,但生了小哒哒之后,公婆就渐渐松手了。

这些年更是总念叨着要把整间店面都交给他们,只是忙不过来又不愿意雇人费银子,还累着一把老骨头。

马奔是不聪明,但没有那些嗟磨人的心思,从不支使她,而且他还看孩子,有几个男的能看孩子,替孩子抹脸擦腚,哄睡喂饭?

小哒哒的性子像马奔,但脑子不像,这孩子是个聪慧的,掂量着手上陀螺对释月道:“我爹自己搓鞭子,磨陀螺。十个肉饺子你亏,十个鱼饺子我亏。”

见他一板一眼的,释月都笑了,道:“肉饺子,明早再端碗糁汤来喝喝。”

小哒哒琢磨了一会,点点头,反正他爹还能给他做,十个肉饺子加餐,也挺值。

小呆见了这陀螺简直美成烟花了,抽了两下就上手了,玩得挺溜。

王翎来饺子馆略坐一坐,要一份煎饺吃吃,就一只听见后院有‘啪啪’的抽打声。

释月一撩帘子端着煎饺出来了,方稷玄正在柜台后品一盏清茶,后头还有谁呢?

“你们在后头养妖怪?”王翎夹起一个饺子随口问。

释月在椅子上一倚靠,漫不经心地说:“你怎么知道?”

王翎给饺子蘸点醋的时间就接受了,道:“是什么妖怪,可会伤人?”

“顶多烧房子吧。”释月轻描淡写地说。

见王翎看自己的表情不太好,她一眯眼,道:“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殿下。”

“喊殿下怎么跟喊个‘那谁’一样。”王翎忍不住嘀咕。

他倒是也很忙,手上亲兵要训,珠场要扩,还有几个水流比较险峻的珠池得投几个死囚下去试试水,老人们都说那地方出好珠,王翎想把这池子给试出来。

只是死囚有限,折损太快。

王翎下意识就想到牢里那些重刑犯,连忙勒令自己刹住。

他倒不是怜惜那些重刑犯,只是这口子一开,日后小偷小摸的囚徒说不准都要被丢下海了,其中分寸太难拿捏了。

王翎刚搁下筷子,就闻马蹄急行,惊呼声由远及近,他正要遣人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闹市策马,可下马而来的却是自己的亲兵。

释月就见那人对王翎耳语,随后王翎匆匆离去。

方稷玄并不稀奇地道:“就是你昨夜忽然说起的战事?”

昨夜雾稀,释月在房梁上晒月亮。

月落时,方稷玄想去抱她下来,刚俯下身去,她忽然一睁眼,眸中银光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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