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五这两日。”
这些固守一方的地仙和水神素日里并不能随意走动,三月十五是龙王走亲戚的日子,一年之中,只有两日缺位。
扇贝肉丁丸
◎“真是养歪了。”释月忍不住感慨,“它见了尸油,本该馋得流口水才是。◎
张巷边离去后, 释月拔下鬓上的花簪转着出了一会神,笑道:“五十两买这个消息,很值啊。”
“有起雾食魂之能, 莫不是堕妖的腾蛇?”方稷玄也皱眉, 道:“光是船老大就听说了两回, 那粗算算,岂不叫它吃了几百人去?”
“堕妖的腾蛇啊, 又是蛇。”释月重复着方稷玄的话, 不知在想什么。
关于海上有噬魂妖物的事情, 从来都无实证,因为都是连人带船直接随着洋流消失在远海,或者卷进鲛人设下的涡旋里, 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过来的。
如此一看, 从喙珠湾杂草丛生, 淤泥未清的野港拖进来的两艘货船是唯一实证。
释月和方稷玄此时无声无息地进了被守卫团团围住的野港, 大部分的尸首已经被焚烧处置了。
如今天虽凉了几分,但还远不到冰冻的地步, 这么多的尸体摆在一块, 其实也很冒险, 万一有一个带病,倒霉些, 整个喙珠湾就是填进去了。
因为不想被百姓发觉,所以焚尸都是在夜里进行的, 前些日子仵作验尸稍微耽搁了一下, 今夜还要再烧一批, 就烧干净了。
方稷玄听到挖坑焚烧四个字, 额角青筋就是一跳。
他不是见不得人家这样做, 只是猝不及防被触动了一下。
仵作的验尸手札没什么可看的,尸首大多完好无缺,就是没魂了。
释月和方稷玄看着余下的几具尸体被浇上火油,焚烧殆尽,黑烟浓郁,气味令人作呕。
方稷玄觉察到释月在看自己,轻轻一笑,道:“无碍。”
烧过尸首的地方来年一定花繁叶茂,但释月瞧着那一地的黑汪汪的尸油总觉得不对劲。
小呆坐在方稷玄肩头捏着鼻子,意思很明显,‘臭臭。’
“真是养歪了。”释月忍不住感慨,“它见了尸油,本该馋得流口水才是。”
刚说完,小呆和方稷玄一起看她,一大一小的眼睛里都是嫌弃。
小呆还多一丝惊恐,释月忍不住扯着它的面颊拧一拧,道:“真不想吃啊?”
闻言,小呆干呕了一下。
它刚凝出灵智就随着释月和方稷玄住在人世里,一日三餐,玩闹说笑,活得太像人了,不食尸油也能理解,怎么还恶心上了?
“史书记载,西南一带有尸蛊,人死焚烧炼做油,三日后,会有蛊虫从油中而生,遇到猫儿狗儿便钻入其窍眼中,随后寻到机会再入人脑,至此,这人看起来时候还是寻常,只是性命已经拿捏在下蛊者手中了。”
这事是释月和方稷玄被镇在地底下之后发生的,祈姓王朝在这一战上吃了大亏,自以为赢了,其实却是输了,气数大损,后来不知那妖道用了什么法子勉强挽救一二,西南蛊王被逼得隐遁深山,至此也没有出来。
方稷玄不是无缘无故讲起这事的,释月沉吟片刻,出手将这片不太对劲的尸油冻上了。
她割开一片冰冻尸油举到眼前细看,小呆也好奇地从方稷玄肩头蹦到她肩头,同油黑的色泽倒映出她和小呆脑袋挨脑袋的模样来。
“似乎,没什么……
释月话音戛然而止,就那一片油忽然动了起来,无数蛊虫在其中蠕动着。
小呆龇着牙,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方稷玄也愣了,看向那一片在冰面下渐渐开始激烈钻拱的尸油蛊虫。
原本是死物,却忽然化活,真是神奇。
“今天是第三日整?这得算我多少功德?”释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本无意救人,但偏偏分寸就是拿捏得刚好,再迟一点,蛊虫渐次活了,就算再冻上,也难保没有漏网之鱼,这玩意只要漏掉一条,那也是贻害无穷。
“烧。”释月对小呆道。
小呆看着释月眨巴眨巴眼,顺着她打开的一个灵力小口把火都灌了进去。
尸油坑畔野草丛生,随晚风摇曳,火焰在如镜的寒冰下烧得热烈而狂乱,那火焰的形态非常扭曲狰狞,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尖叫嘶吼,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幕充斥着诡异的美感。
释月的灵力总是施展得这样漂亮,全然想象不到她在歼灭多么可怕的东西。
这一场冰下的火烧了整夜才烧尽,释月看着坑底那一把黑珠子,犹豫着要不要去拿。
方稷玄见她举棋不定,索性走下坑底捡起珠子,反正以
他的体魄,根本不会被蛊虫侵害。
黑珠入手,那种感受竟很温润,不烧也不冰,也不知是不是释月和小呆的灵力彼此融合的缘故,莹泽光亮,在月光下一照,好似眸珠。
小呆累坏了,灵力耗尽需要时间复原,瞧见方稷玄手心那一把珠子,却是眼前一亮,‘乌拉’一下搂过来全吃了。
方稷玄来不及阻止,眼瞧着它趴在释月肩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揪着她的一缕头发美美地睡着了。
留下俩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直到它睡着睡着,放了一个黑臭臭的屁,才被释月忙不迭揪下来丢给方稷玄。
天亮透了,守卫围过来想把焚尸坑的土填回去,却见坑底一片绿茸茸的,竟是一夜之间就长满了如毯般的野草。
草能一夜冒芽不奇怪,可怪得是前几回的烧过的坑都灼烫无比,一夜过后也是温热,如何能有草籽生长?
但现在,不论是这草芽还是海风,皆给人一种满目清凉的感觉,通透又舒服。
小呆睡着睡着,时不时就是一个屁,这其实它在提纯灵力的表现,小东西很有点天赋。
可也实在太臭了,释月已经逃出去玩了,方稷玄把它搁在小篮子,趴睡着,撅着屁股,‘卟’一声又是个屁,臭得方稷玄赶紧抬手把它挂在屋檐下了。
风吹过来晃啊晃,既是哄它睡得舒服,又是为了快点把这屁味给散了。
对面铺子的徐娘子狐疑又紧张地搅弄着锅底,暗道:‘怎么一股焦臭糊味,可是火大糊了锅底儿?’
释月脚步轻快的走出去,踢掉街口那个打盹的乞儿的讨饭碗,那乞儿哭哭啼啼的叫嚷起来,释月却笑盈盈蹲下身,口吻亲和道:“叫王翎看好自己门户,别犯蠢盯着我,否则,秋来我要吃蛇煲补身了。”
满脸脏污藏不住惶恐,乞儿见裙踞摇摆,偷眼看去,已不见半个人影。
释月要去看阿鱽教死囚闭气凫水,已经教得有些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