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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穆珩见方柔赴约,自然欣喜若狂,忙将她亲自带入园中。

穆夫人此际在招呼贵客家的女眷,瞥见方柔随穆珩进来,眉心直跳,没料到她居然这样厚脸皮。

可一时抽不开身,只得不住地瞪穆珩,她的宝贝儿子满心满眼只有方柔,哪留意得到这份不满。

穆珩将方柔安置在穆府表系女眷那桌,俱是本宗外嫁的表姐妹,大家都是宁江人,都与方柔有一面之缘,她们倒还算好相处。

穆珩悄声与方柔说稍候,他还需出外迎客,方柔让他顾好手底的事,本也打算稍坐片刻便提前离去。

她静听着穆家姐妹闲聊,都是家长里短,说婆家、说郎君、说孩子,偶尔与方柔搭几句话。

方柔无意间扫过席前两桌,长富和罗万安在旁候着,她猜想那里坐着的应当是穆家的贵客。

她刚打算收回视线,却忽然察觉有道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叫她无法忽视。

方柔心底一沉,悄眼瞥了瞥,只见是个留着胡子的壮汉,穿着打扮与中原男子无异,可模样却有些怪。

只一打眼,方柔更加确定那人在盯着她打量,目光里并无善意,全是审视和侵犯。

她被看得不自在,稍稍别过身,这一下,又瞧见穆夫人正皱眉望着她。

这回是前后都不痛快,她只盼穆珩早些入席,她与他说清楚讲明白,也好尽快脱身。

酒水开了第二轮,方柔没瞧见穆珩的影子,长富却神色古怪地凑上前来,先与各位小姐见礼,随后示意方柔借一步说话。

方柔以为穆珩有事相告,与长富走到园子外边避开人声。

只听他道:“方娘子,贵人邀您别院一叙。”

方柔好奇地望了长富一眼,只觉他今日说话古怪。

她以为穆珩又故弄玄虚,低声问:“他有说是何事么?”

长富讪笑:“方娘子一去便知。”

说罢,他在前引路,方柔不作他想,慢慢跟上长富。

穆府今日摆宴后园,长富所说的别院在东边小花园旁,方柔第一回 来穆府,只觉小小的宁江首富竟有这般排场,穆宅勾栏画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那处别院分外幽静,就藏在假山之后,若没人带路实在不好寻找。

长富恭谨地请她入内,站在屋外再没往里的意图。

方柔狐疑地望着他,只见他弯腰俯身,笑容恳切,姿态格外地低。

“方娘子,奴在外候着,贵人自有安排。”

方柔提裙踏进屋里,厅堂并无人影。

她已往里走了几步,心说古怪,刚转身打算问清楚,房门竟忽然被关紧。

方柔一惊,下意识奔上前,不料整个人忽而被搂进怀中,她刚要张嘴惊呼,宽厚的手掌已捂住了她的嘴。

◎迷烟◎

“有迷烟, 别动。”

方柔一惊,身后那人竟是萧翊。

她越发想要挣扎,谁料萧翊将她越搂越紧,最后几乎是拖到了屏风之后, 他仍不松手。

“这烟催发情欲, 你冷静些。”他没有松开掌, 俯身在方柔耳畔低语,“阿柔, 别犯傻,我若想对你做什么, 何须大费周章跑来穆宅。”

方柔一怔, 终于缓过神来, 她今日受邀到穆家作客,萧翊又怎会暗藏在此?

长富所说的那位贵人是他么?

她的双手仍拽着萧翊的腕,惊惶地抬起头,想要看清萧翊的脸。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手掌捂着她的嘴,又将她的身子转回来, 两人正对着, 紧紧贴在一起。

萧翊略有不满地挑了挑眉, “阿柔,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对你何须用上迷烟?”

方柔瞪着他,这番混账话让她的脸逐渐发暖,耳梢通红。

萧翊敛眸, “什么眼神?”

方柔呜咽着说不清话, 萧翊将她抱到窗边, 稍稍撑开一丝缝隙让空气灌了进来,过会儿才松了掌。

她旋即拍开他的手,“你无耻!”

萧翊紧搂着她,不让方柔挣扎,她越反抗,两人却贴得越紧,哪怕时至今日,只要萧翊勉强,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到最后,萧翊用了几分蛮力,将她的脑袋按下,牢牢地贴近他的心前,沉声道:“带你看出好戏,你才知晓谁无耻。”

他的声音仿佛自她耳畔震鸣,有一阵空山投罄的回响,莫名令她安下心来。

方柔皱眉暗忖,实在想不通萧翊为何前来此处,而长富所说的贵人又是什么来历?

他将她骗来此处,语焉不详,看来并不是穆珩安排的一切。

方柔轻轻推了推萧翊,他察觉到她没有最初的抵触,这便松了劲,又给她递了块素净的帕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将口鼻捂上。

方柔半信半疑,因她被萧翊戏弄过许多回,最后还是顺从照做。

也当此际,萧翊忽而搂住她的腰,援墙而起,飞身坐到了横梁之上。

方柔没防备,下意识搂住他的肩,萧翊的小心思再次得逞,他暗自隐笑,故意贴近方柔,她全然不觉。

二人在横梁坐好,眼见屋外有动静,萧翊抬指放在唇边,示意方柔默声静看。

她皱眉,隐约听见长富谄媚讨好,心中暗暗称奇。他面对穆珩都不曾有这样的姿态,这所谓的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很快地,方柔再不必猜测。

房门被人拉开,有双金纹软靴踏了进来,方柔只瞧见他模糊的背影,随后,门再次关紧。

方柔意外地看了看萧翊,他垂眸望着惊慌失措的方柔,嘴边始终带着丝笑。

那人现在外头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忽而低笑起来:“小美人儿,你躲去哪?”

方柔一怔,面露讶然,她下意识地握住萧翊的手,他的掌覆盖上她的皮肤,无声示意她无需害怕。

那人语气下流,说话还带有些口音,并不像正统大宇官话,也不是西北当地的方言。

方柔觉得耳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待那人绕过屏风,方柔瞪大了眼,五指一收,萧翊垂眸望着她,知晓方柔对这人的样貌并不陌生。

她愤然地望着来人,他正是方才在席上打量她的那位穆府贵客。

男人走到内室,只见里面空无一人,登时有些恼怒:“穆老贼竟敢愚弄老子!臭娘们儿能躲哪去?”

言罢,他刚打算提步离开,说时迟那时快,方柔还未瞧真切,萧翊弹指轻挥,一道黑影朝那男人飞驰而去,他应声倒地,登时没了动静。

方柔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望着萧翊:“你!”

萧翊冷眼拂过昏迷的男人,握着方柔的腕,“别怕,人还没死。”

言罢,他再次搂着方柔飞身落地。

她百思不得其解,走上前踢了踢那男人,见他颈后有道淤痕,想必是方才受萧翊暗器所致。

方柔转过身,“萧翊,你为何来此?”

萧翊走到那人身边,抬脚将他翻了个身,好似十分嫌弃那般,悬着手指在他怀中摸索,最后竟抽出一封密函。

他轻哼,抽出帕子擦干净手,这便抖开那封密函,徐徐看过,似乎放下心来。

方柔见他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有备而来,不待再问第二句,萧翊低叹着,神色复杂地望向方柔,“这人是马贼,还算个小统领。”

方柔瞠目结舌,目光落在昏迷的男人身上,又看向萧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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