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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二郎,怎这般不解风情?于我这番情谊,简直亏负。”

元衍不答,仍旧自顾饮酒。

如今在灯火明亮处,杜擎早已看清元衍脸上颈上的异状,不由得想起府门前那惊鸿一瞥。

“你带着的那美人,是怎么一回事?”

元衍忽然摔了酒杯。

杜擎吓了一大跳,闭上了嘴。

元衍摔了酒杯仍觉不够,一把将岸上碗碟扫落,暴怒有如被激怒的猛兽。

杜陵以手抚膺,“我不过随口一问,你怎作此态势?好似我有多大的冒犯。”

元衍仍是不说话,杜擎寻了无趣,遂也不再讲话。

只是他到底是个胆子大的主,明知虎须不能捋,心里却还是按捺不住。

那女子到底何方神圣?

湛君晚上睡得不安稳。她受了惊悸,心神不定,一时难以安眠,可是身体却颠簸得累,于是时睡时醒,即使睡得早,起的也晚,可仍是疲乏,眼下大片的乌青。

她才醒,屋子里七八个使女便开始忙进忙出,她被人按到铜镜前时,仍还是懵。

一美貌使女为湛君梳头,赞叹道:“小娘子容色无双,果与二郎相配!”

湛君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忽地皱起眉来,而后一把将自己头发从那使女手中夺走,扯的发根生疼。

“你做什么!”

使女有些愣怔,“娘子,婢何错,还请指示。”

湛君气的咬唇,像是受了莫大羞辱,“你怎地梳妇人发式!”

铜镜前服侍的几个使女面面相觑。

那梳头的使女正欲自辨,门口走进来个人,边笑边道:“蕊姬,这便是你不对了,还不快向娘子道歉!”

主人既下令,那唤蕊姬的使女没有任何犹疑,当即跪在地上,叩头乞饶,“娘子恕罪!”

杜擎嬉皮笑脸进来,走到了铜镜前,湛君身侧,赞叹道:“昨夜只匆匆一面,已窥娘子风姿,今日得见,娘子果如天上人!”

湛君认出来,这是这家的主人,昨夜便是他接的元衍同她进来。只是即使是主人,也不该这般闯入客房,尤其客还是女子,简直失礼!

湛君皱起眉,明知故问道:“君何人?”

杜擎像模像样行了个礼,“在下亭阳杜擎,见过娘子。”倒也风度翩翩。

不过在湛君眼中,这人油腔滑调,举止做派过于轻浮了,心下不喜,眉头不展。

杜擎脸皮厚,哪怕已知湛君其意,却还面色不改,口中道:“家人冒犯,娘子见谅。”

湛君望他不语,他不觉尴尬,仍自顾道:“娘子与二郎一道来,家人误会,也是情有可原,倒是不知,娘子与二郎是各种关系,今朝讲明,日后定不致再生误会。”

湛君脱口想说自己和元衍没有干系,却又不知为何想到元衍昨日说的那些话,愣了下,话便没有讲出来。

杜擎还在等,身后突然多出一只手,拽着他领子,几乎要将他提起来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杜擎笑着回头,招呼道:“二郎,你起了。”

元衍面凝如铁,并不理会杜擎,只看了眼沉默的湛君,拖着杜擎离开了。

杜擎给拖了好长一段路,有些受不了,伸了手拍元衍,“好了,你差不多行了,要弄死我啊?”

元衍眼神冰冷,“你要有不该打的主意,我就真的弄死你。”

他说的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杜擎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哪里敢啊!”

元衍松了手,回头去望湛君所在屋舍方向。

杜擎摸了摸被勒的生疼的脖子,忍不住低声嘟囔,“你是真的下狠手啊!”他自己揉了揉,也跟着元衍一块看,到底还是忍不住,“我说,这到底什么来路?”

“路边捡的。”

“哪里捡的?我也去,我怎么捡不到?我认真同你讲话,可别诓我。”

元衍声音略显乏累,“真是路边见到的,我看着喜欢,就带着了。”

“怎么好事都叫你遇见呢!”杜擎不忿,“这个比青桐还美!”

元衍瘪了下嘴,杜擎没看到,不然他就会知道,元衍竟也会有丧气的时候。

“我何时能有这般福气啊!杜大人为我择了亲,那女子我先前连名字也未听过,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也不想着能同你这个比,能比得上青桐七八分,我也心满意足了!”

杜擎正抒发着心头感慨,忽地想起什么来,揶揄道:“二郎,你怎么回事,这美人既跟了你,怎地连妇人发髻都不愿意梳?刚刚还为此生气呢!”

时隔多日,湛君终于不必再乘马,而是坐起了车。

元衍如他先前所言,叫杜擎拨了四个使女侍奉她,端茶送水,说话解闷。

杜家百年底蕴,家中使女亦绝非泛泛,言谈举止皆不俗,声音也似黄鹂出谷,蕊姬甚至讲地方志为湛君解闷。

只是湛君心烦意乱,根本无心听,只觉得身边这几人聒噪,脸上有不耐之色。

使女们察言观色,相视一眼后便不再出声,唯恐惹她不悦。

杜擎与元衍一道骑马,听着身后马车里蕊姬的声音从有到无,脸前便浮现那张嗔怒的脸,想那女子虽然美,气性可是真不好,他想到这儿,忍不住去看元衍脸色,果然一副冰冷骇人的模样。

杜擎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又忍不住了,“自我昨日见到你,你便没个笑脸,谁能告诉我,我那跌宕不羁的二郎哪里去了,因何变作这模样?”

元衍不搭理他。

杜擎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好吧,你既不理会我,我便去同那神人一般的娘子说话去,那般的美人,便是同她说上几句话,也是我的福分了。”说罢便要策马回身。

元衍看也未看他,只轻飘飘说,“好啊,你去。”

杜擎到底没敢动弹,叹了口气,“原以为同你一道,路上要有趣些,哪知如此!”

杜擎得不到元衍回应,无聊又心痒,想去找美人寻个趣,又惧于元衍的威胁,不敢施为,一时间颇为烦躁。

待到队伍行下行进准备饭食时,杜擎终寻得机会。

湛君在车里待的也不是很开心。马车里虽铺了厚厚的茵毯,道路也是平整开阔,但还是颠簸,她久坐,难免不适,又兼马车里实在许多人,若讲话,惹她心烦,可不讲话,一群人敛眉低首,便显得沉闷压抑。真是怎样都叫人开心不起来。

马车方停下,湛君便下了车。

她仕女装扮,衣裳首饰皆繁复,下车时踩到裙摆,若不是蕊姬相扶,怕是要摔个仰面朝天,闹出笑话来。

湛君心里生气。她在青云山时,不见人也不见繁华,终日素衣,纹绣是没有的,若戴花也是现采,身上何时有这些累赘?美则美矣,但说到底不适合她,或者说,她不适应。离了青云山,才知山上的好,种种皆是,于是又开始懊恼。

元衍同杜擎听见动静,一并回头,见湛君凝眉,面有恼意,杜擎笑着拿胳膊撞了下元衍,“美人像是在生气,你不去瞧瞧?”

湛君自昨日起便没给过元衍一个好脸,今日势必一如昨日,元衍自有傲气在身,断是不肯折腰自取其辱,冷着张脸站在原地不动,话也不讲一句。

杜擎实在太了解元衍,见此,笑一阵,提步朝湛君走去。

湛君想四处走走,缓解下疲乏,蕊姬为她拿来了幕篱,她才戴上,杜擎到了身前。

“娘子何往?”

杜擎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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