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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那怪异的作画姿势,倒是颇为吸引目光。

林轻音心中本就好奇,与林追风一同悄声来到了安乐的身后。

目光落在了那架起的木板上。

下一刻,林轻音眼眸一缩,观着画中眼神,仿佛花夫人迎面直视,那股难言的悲伤,似纸上蔓延而出,让林轻音头皮发麻,罗裳衣下,白皙藕臂,鸡皮疙瘩不由泛起。

一旁的林追风更是一把捏紧了手中的烧火棍,目瞪口呆。

“嘿,俊画师神了,这是将大夫人给按纸上了呀,那老头的画跟这一比就没了味道!”

刘青岩:“……”

林轻音:“……”

以假乱真的画,修行路上点青灯

林追风性格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林府中人都习惯了,但是随着她这一声吼。

一时间,整个天波水榭,所有画师皆是错愕抬头,面色古怪。

如此直接的压踩评价?!

有些羞辱人了。

刘青岩大师更是一张脸涨的通红,抓着笔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林轻音也被这嗷嚎一嗓子,从安乐画作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赶忙瞪了林追风一眼。

“刘大师莫要生气,这丫头胡言乱语呢。”

林轻音柔声道歉道。

刘青岩这才面色缓和许多,但是,嘴唇依旧在嗫嚅颤抖,他的画作在坊间可是被无数花魁所拥趸,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

没了味道?!

这女子懂个屁的画!

安乐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林轻音和林追风,抱拳作揖。

“你继续画,画的也忒好了吧!”

林追风这时候却是兴奋起来,催促安乐继续画。

她当然知道她说错话了,但是……有关系吗?

那刘青岩生气就生气,她说实话有什么毛病?

林追风在林府中的身份可不一样,虽然说是丫鬟,从小没爹没娘,却因为有修行天赋,被收入林府,与几位公子还有九妹一起长大,被夫人们视若己出,一起修行,地位很高,并没有谁将她视为丫鬟。

这也让林追风心头底气十足,当然,更大的底气还是她的修为,以及她手中的烧火棍。

林轻音也不再理会刘青岩,因为她也认为在画作上,安乐更胜一筹。

她目光熠熠的看着安乐,眼中有惊喜之色。

安乐的画,太真了。

若非只有黑白之色,林轻音都差点跟林追风一般,认为是花夫人被按在了画中。

特别是那眼神,林轻音记忆深刻的眼神!

大爷出征的那些时日,大夫人的眼神便是如此,满是哀伤,尽是愁绪,一双眼,道尽了送夫出征的担忧与愁伤。

而此刻,这种眼神,跃然于纸,唤起了林轻音那段记忆。

“画的真好呐。”

林轻音轻声呢喃。

远处,刘青岩只感觉这话在反复鞭尸他,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

不过,他还真不相信,安乐一个少年画师,以炭块作画,能超越他浸淫数十年的工笔。

“这画师本就是林小姐请来的,林小姐自然为其说话。”

刘青岩冷哼一声,却是更加认真的画起手中的画。

安乐也重新沉浸到作画中,写实素描最重要的便是真实,便是像,形要像,神更要像。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旦勾勒到位,高光,线条等等都掌握好,神韵便有了,基本上可以说是黑白照片都不为过。

拿起馒头当做橡皮,擦去多余线条,指肚轻轻摩挲,线条被搓揉开,形成渐变的光调色泽。

安乐后撤一步,心神从观摩岁月气的画面中抽离出来,整个人竟是有几分疲惫,但是眼底有着兴奋。

前世今生,这是他最为得意的作品。

纸上的花夫人端坐太师椅,华衣锦服,掌间捧茶,眉宇间尽是愁绪,一双眼眸,似有故事,对视上,隐约间似乎看到了幽雨之下,古道上,男子策马吹笛缓缓离去的背影。

画作以线条勾勒,并不杂乱,甚至清晰到可以捕捉到睫毛上挂着的一滴欲说还休的泪珠。

花夫人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安乐身后。

贵妇人怔怔的看着画作。

这画中的自己,让她回想起了送别夫君的那段时光中忧郁的自己。

“这就是我……”

花夫人轻喃。

许久之后,花夫人收回眼眸,深深看了安乐一眼,这个少年画师,怎么像是亲眼见过当初送别夫君,哀伤极致的自己?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

看这少年的年纪,那时候……还没投胎呢吧。

也就是说,少年是从她眉眼间寻到了这抹情绪,将这抹情绪绘画出来?

“这等画作,可以假乱真,很是稀奇,不错。”

花夫人不吝夸赞。

这赞美一出,天波水榭顿时哗然,诸多画师个个面容流露不可置信,能得花夫人赞誉,那这画作定然不俗。

不少画师纷纷从案后走出,移步至安乐身后,视线落在了那画上。

这一看,画师们尽数默然。

因为……这画,画的太像了!

近乎将真人印画于纸上,这等风格前所未见。

不少画师摇头叹息,自愧不如。

林府这次邀请画师,是为即将出征的公子们作画,为的是留下画卷,以后可取出睹画思人,要的便是像,便是留影。

安乐的画,完美的做到这一点,对比之下,诸多画师顿觉他们的画,无法相比。

刘青岩大师也终于画完了。

不信邪的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安乐的画作上。

这一看,眼眸顿时一缩。

如其他画师那般,沉默许久后,刘大师默默卷起自己的得意之作。

“以毛笔作画,才是我大赵传统画法。”

刘大师嘴硬道。

“你这老头,浑身上下就嘴最硬呐?画画,不就是在纸上作画么?谁规定一定要毛笔了?”林追风可不惯他臭毛病,直接开怼。

刘大师一滞,看到林追风就想到这丫头之前说他画的跟屎一样。

“奇淫巧技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刘大师心中满是不服,拂袖一声哼。

随后,向花夫人告辞,花夫人淡淡瞥了刘大师一眼,其他画师见刘大师要走,也纷纷跟随,花夫人也没挽留,让下人给画师们散了车马费后,送离林府。

不一会儿,天波水榭大坪上,画师们便走的精光,大家也都知道最终的人选是谁了。

安乐那张栩栩如生的画,让他们有自知之明。

当然,许多自视甚高的画师心中也并不承认安乐画的好,只是安乐用了旁门左道,符合了林府的要求罢了。

正如刘大师所说,还是要以毛笔作画才是正统,才能服众。

“公子如何称呼?”花夫人看向安乐,温和道。

“小生安乐,崇州人士,来临安参加春闱。”安乐拱手,自我介绍。

花夫人闻言,眸中顿时讶异:“原来还是位少年举人,难怪画技如此高明,画中人几乎活过来似的。”

“安公子,既然如此,可能就要麻烦你为我林府公子们作画。”

安乐抱拳:“小生定当竭尽全力。”

花夫人继续欣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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