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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不过,未曾影响他春闱考试便不算什么大事。

结束了考题的作答,安乐不再思索,微微闭目,泥丸宫中剑炉铿锵,短短时间内,脱俗心神又有了些许的提升。

做题之时,心境的蜕变,加上剑瀑与心神的共鸣,所以才有了心神的提升。

安乐唇角挂起一抹笑,没有再动题卷。

看了眼天色,隐约间快要天明。

也就是说,一日时间,他将三天所要做的考题俱是答完了。

剩余的时间,安乐很自信,不需要检查,因为于他而言,题目都不难,不能确定分数的,唯有最后一道北伐大题。

可从一开始,安乐就未曾抱希望能够在北伐大题上得分。

因此,安乐竟是在号舍内,认真的观想起《剑瀑图》,就这般修行了起来。

梢头馀墨犹含润,恰似梳风洗雨时。

暴雨渐歇,天色渐明,春光烂漫。

诸多举人从春眠中醒来,就着雨水冲洗了把脸,吃过带着的烤饼,点燃微亮灯火,开始继续做题答卷。

他人春眠少年做题,他人做题少年修行。

……

……

延续三日的春闱第一场终于结束,接下来还有第二场与第三场,皆是持续三日。

不过,举子考生们俱是有一日修整时间,可一扫三日颓废,亦可用功复习,查缺补漏。

春雨在第二日便停歇,今日暖阳高照,照得文院内诸多桃花与杏花俏着争春。

安乐拿着考牌出了号舍,融入诸多举人队伍,这些考生们一个个虽然疲惫,但神情亢奋,彼此在交谈着考题内容,分析彼此的切入点是否准确。

“诸位觉得那大题‘论北伐与否’正确切入点当是哪个方向?”

“那还用说,自然是要以民生、民财、民意等诸多方面来阐述北伐的弊端,还要着重阐述元蒙皇帝的强大,避其锋芒,维持如今的相安局势才是破题真解。”

“说了那么多,破题点难道不是因为此题为秦相所出吗?秦相一向是主张维持相安局势,不愿劳民伤财的北伐。”

……

考生举子们尚未出文院,在青石路上行走便彼此争论了起来。

安乐聆听片刻,便没了兴趣。

走出不远,有两道人影伫立远处,沐浴着暖阳,于草长莺飞间见到安乐,兴奋的招手。

正是刘越与那徐姓举人。

“在下建康徐顺,见过安大家。”

徐姓举人此刻倒是谦逊许多,再无之前目中无人的架势。

安乐淡淡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表示打过招呼,随后与面色有几分黯然的刘越闲聊了起来。

徐顺抿了抿嘴,安静跟在二人后面,倒也没多少怨言,安大家之名如雷灌耳,他先前无视对方,如今遭这般对待却也无可厚非。

“安大家那关于北伐大题,是支持北伐还是不支持?”

三人出了文院,行至文院的石碑牌坊下,一路面呈霁色的刘越终于是忍不住,询问安乐。

安乐看了刘越一眼,道:“自是支持北伐,沧浪江以北乃中原故土,收复故土,免遭蛮夷腥辱,自是我辈流淌于血液中的责任。”

刘越闻言,浑身一僵,一旁的徐顺却是不断摇头,面容中有兴奋之色:“安大家,非也,我等身在春闱大考,做题不能仅凭自身心意,还需要把握主考官的喜好,支持北伐并非正确答案。”

安乐懒得理会此人,深深看了一眼面色愈发苍白的刘越一眼。

遂抬起手拍了拍:“无需太过放在心上,为了得分罢了,不丢人。”

“若真可因此而高中为官,便可践行心中所愿,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话语落毕,安乐未曾再多言。

腰佩青山墨池,一席白衣纤尘不染,消失在春光烂漫的文院山麓山道之间。

刘越得了安慰,面色好了些,品味着安乐所言话语,可心头依旧有几分郁结。

想起当初自己在西湖畔曾发下的欲要收复山河旧土的宏大誓愿,又想到自己在卷题上落下的点点笔墨。

只感觉心气都被削去了些许。

“还得是安大家够洒脱。”

刘越望着安乐腰杆笔直,衣袂飞扬,佩剑潇洒的背影,不由流露出一抹钦佩。

明知正确答案是什么,可却仍能凭心意书写自己所想说的,哪怕因此丢去分数,甚至有可能无缘金榜,依旧秉持心胸中一口气。

刘越做不到,因为他无法放弃金榜,他满腔抱负,需要青云直上方可实现。

像安乐那般潇洒,他虽羡慕,却无可奈何。

徐顺在一旁却是笑了笑:“现在是潇洒,可若金榜无名,无法登进士列,这名震临安的安大家,心头怕是也会难受的很吧,甚至会沦为临安文人墨客口中的笑话。”

“人前洒脱,人后受罪。”

刘越眉头微蹙,不悦的看了徐顺一眼:“安大家之洒脱,你不懂。”

随后不再多言一句,拂袖离去。

徐顺撇嘴:“若非观你华亭刘越有着不俗的才名,本公子才懒得理会你。”

……

……

春闱第一场结束,于安乐而言,却仿佛如往西湖听了一日小曲般惬意。

回到繁华街道,于攘攘人流中,去往燕春里,三日未见的女掌柜,热情的打招呼。

“公子怎么三日不来打酒喝?”

“是酒不合胃口了吗?”

女掌柜问道。

安乐作揖一笑:“小生参加了春闱,刚完成第一场,这不就来打酒喝?酒没问题,够味,来两壶。”

女掌柜闻言,顿时惊讶且豪气开口:“不曾想公子竟是一位举人呐,今日这酒,公子免费喝!只希望公子高中进士啊!那小店也能蓬荜生辉!”

安乐哑然一笑,本想付钱,却拗不过这热情的女掌柜。

打了两壶白嫖的老黄酒,安乐又去丁衙巷切了一斤卤牛肉。

心情愉悦,径直回了太庙巷。

路过太庙,正见门户打开,老人坐在椅子上,身前挂着那幅他给林四爷画的奔马图,一边眯着眼晒着暖阳,一边欣赏品鉴着画作。

老人见到安乐手中提着的老黄酒和牛肉,很熟稔的起身、收画、关门溜达往小院。

小院内,安乐摆好桌椅,温好老黄酒,与老人对饮吃肉。

“安小友心情很不错,念头很通达的样子,看来春闱第一场考的很好?”

老人砸吧着嘴,回味老黄酒的滋味,说道。

安乐豪爽的饮下一盏黄酒,笑了笑:“非也,相反我可能要丢大分。”

老人闻言,顿时疑惑的看了过来。

那高兴个屁,神经错乱呐?

安乐将那道北伐考题,告知了老人。

老人闻言,不由眯了眯眼:“的确是秦离士那家伙能够搞出来的题。”

“小友如何作答?与老夫好好说说。”

老人还真有几分好奇安乐的答案。

安乐倒也不隐瞒,放下杯盏,站起身,行至院子中,抬起手朝着插在老槐树上的青山一招。

青山入手,安乐开始舞老人所授的词牌三剑。

另一边,缓缓的吟诵着自己那篇檄文答案。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一边聆听一边饮酒,渐渐的眼眸中有一团煌煌大日般的火焰熊熊燃烧,欲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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