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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枫看见一向从容淡定的我发疯会是什么样呢?我绝不会叫你看见我那一面,也不知道怎么顶住压力咬牙处理完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离开得很狼狈?”
我记不清那段时间我以什么方式存在。语文课不听课疯狂地给沈槿写信,具体什么酸掉牙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草纸上写了无数遍她的名字然后揉成一团,最后练得和她的签名很像。
“我想过我终生单身,每天被家人催婚,思念你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后来我们没再见面,六七十年后我被亲戚拔了管,被评价抑郁而终。遗憾常有,圆满难寻。”
“你还是爱乱想啊,傻的可爱。该补偿的都补了,总该睡了吧。”
“要抱抱……”
“睡觉了还要撒撒娇啊。”
“我有什么坏心思呢,我隻想你欠我的补回来。”欲望的潮水把我衝向不知名的远方,我把头枕在她的颈窝,没被推开。看着纤细的身体摸起来软软肉肉,贴在一块身体也变得暖和。
她心里仍有未排解的愧疚,“隻许一小下。”
我笨拙地,从她的发丝开始亲吻。她饱满的额头,泛起鱼尾纹的眼角,高挺的鼻梁,都留下痕迹,途经下巴,满是颈霜的味道的脖颈,落在她的锁骨上。
她低低□□一声。温热的鼻息喷薄在我脸上。沈槿放纵时性感,克制时可怕。她一开始的愠怒不过是克制自己跳脱道德框架的最后抵抗。
回神想吻嘴唇,她手指搭在嘴唇中间,身体因为抗拒而变得僵硬,我只能乖乖停下来缩回被窝的一角,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害怕又看见纠结复杂让人难受的眼神,搅得我彻夜无眠。
她残存了一点点对我的喜欢吧,否则也不会给我纵容的机会。
我听见沈槿平缓的呼吸声,感叹她不思考自己,思考别人的事果然睡得快。对她来说别人的问题恰恰是我的,小小年纪似乎解决不了如此棘手的问题。必然不能和沈槿回y市的,奶奶认定了沈槿是狐狸精知道我和她在一起非打断我的腿。考研考公考编这些不大熟悉的事在我脑海中交织混作一团,怎么也不能现实地拆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没想过令人兴奋的过夜会在思虑中度过,第二天早上起来胸口闷闷的,心臟跳的有气无力,一定是被沉重的心事压垮。
“沈沈……”张嘴说话声音都变得沙哑。
“你看,昨晚挤在一张床睡,你没睡好吧?”沈槿从厨房探出头,顺手揉了我的脸。
“当然是追爱路上的障碍。”
“我建议还是接着读书,趁着年轻提升学历,早早工作干嘛啊!我们学校研究生有全覆盖的入学奖学金和补助,拿到手也不少钱。你昨晚说梦话说了好几遍学不了一点西语……那就换到语言大类下的其他专业。遗憾的是我没什么人脉,帮不上你。”
沈槿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官僚了,张口闭口人脉。比起这个,在别人家过夜借着做梦吐槽本专业不好才更致命。
我岔开话题到,“你没人脉的不也照样考上了吗?”
她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呷了一口咖啡,“时代不同了。”又补了一句,“我的建议仅供参考,现在竞争激烈,上岸很不容易的。”
我还想温存一会儿,她开始撵人:“下次吧,我要出门健身,顺路送你回学校,晚上还有论文要写。”
“黎景枫,有些事不是我随便说说就帮你定下来的,你还是要静下心来好好想。”
短暂的财富自由、学历镀金、在同一个校园能经常见面单拿出来一个都有无敌的吸引力,更何况合体?
我像是茫茫大海上的一隻小船,沈槿则是灯塔,只有她亮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路在哪里该往哪走,一切陷入黑暗我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在十一月初下了第一场雪,初雪即暴雪,肆虐了一天一夜,夹着雪粒的寒风扇人一巴掌脸会疼很久。接下来的日子开题答辩,搜集写毕业论文需要的材料,紧张而忙碌。
手机提醒我过两天是沈槿的生日,于是和她发消息提到那天要给她过生日,她爽快答应,还说:“过了这么久小宝还记得我生日呢!”
“手机记得的。”
后知后觉沈槿找到了既不叫我景枫又不叫我盏盏的亲昵外号,我直白地问,得到的回答是阴阳怪气,“有些人不是讨厌我叫盏盏吗?我想出别的也不可以叫啊。”
生日那天沈槿打电话告诉我取消行程,我又要小肚鸡肠计较一番时她解释说,早上突然发了高烧,带病工作一天,现在人都要融化了,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
“生病不能开车,你发烧又照顾不好自己,我去陪你。”只要和沈槿在一起,哪里都一样。
打车到医院时她脸涨得通红,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我交完费了,可是我怕抽血,你陪我去好不好?”她拉住我的胳膊勉强站稳身子,仿佛拉住救命的稻草。
“多大个人了怕抽血?”
“我晕血,晕了就难搞咯。”
尽管捂着眼睛不让沈槿看见针孔,她长了透视眼又或许感受到针扎进皮肤流了血,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喊晕,她支撑不起身体还要用虚弱的气音安慰我:“我没事,一会儿自己就好了,让我靠一会儿。”
沈槿重重跌进我怀里,我摸完额头摸心跳,一切正常,她不过闭着眼一动不动地倚着我。进了医院我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最亲近的人,必须保持镇静,忍不住摸摸她的手。刮挺翘的鼻梁时她猛地睁开眼,“我不是晕过去了,是感觉天旋地转闭上眼睛而已。”然后喝了口水,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恢復正常,睫毛上挂了生理性疼痛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