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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书屋 > 仗剑行_澜野【完结】 > 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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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

 

百柄利剑如划开天幕的星火齐齐衝向余祭谷,霎时星火四射,飞剑如撞在岗石铁柱上或弹飞出数里之外,或当场崩断碎裂。余祭谷的残影逐渐随之一一消失,前进的步伐亦逐渐缓慢,当他停滞不前时,离李长安仍有二丈的距离。

李长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手腕翻转。

飞剑如灵蛇,调转剑锋朝余祭谷周身飞绕,将其围的密不透风踪影全无。不消片刻余祭谷脚下便被飞速环绕的剑圆削出了一个大坑。剑圆一丈之内不见生灵,细小碎石皆被碾成灰飞。

只听剑圆之内传来一声大吼:“雕虫小技,岂能阻我!”

铜墙铁壁般的剑圆应声而裂,盘石大的拳头破剑而出,余祭谷浑身包裹着耀眼罡气撞出剑圆,直逼李长安面门!

直至此刻,李长安脚下终于动了,疾速往后掠去。谁知,前方余祭谷的身影瞬时消失,李长安感知耳畔传来的劲风,脚跟点地身形忽然拔高,余祭谷顺势而上穷追不舍。当高

度达数百丈时李长安的身形缓慢下来,双袖鼓动猎猎作响,双手虚空探抓,不见任何蓄力一气呵成,掌心朝下一按,一道神形俱意的百丈青色剑气凭空而出,猛然朝下方袭去。

余祭谷身置半空,宛如一条跃龙门的鲤鱼逆流而上,突然爆发出无比悍然的气机。

你李长安可一气转千里,我余祭谷亦可罡气一泻破万里!

地撼山摇,鸟兽四散,天地之间仿佛皆变了色。虽从此处望不见那座雄伟城池,但城里的龙袍妇人却能清楚看见天边骤然乌云压顶紫雷滚滚的诡谲场景。殿檐下常年不动的铜铃微微随风响动,妇人微眯起双目,远方清白两道光耀如白昼绽开,瞬时一股飓风迎面扑来,吹动妇人龙袍衣角上下翻飞,吹响厚重铜铃叮当不停。

澹台清平抬头望去,大树倾塌,山顶移平,可十五里的前方黑云压城更令人心悸。

“此地不可再留。”澹台清平瞥了一眼跟在身后从未如此狼狈过的得意弟子,眉头紧皱,讶异道:“那东越守国奴竟不惜引来天雷?”

余祭谷的魁梧身形如一把钝刀硬生生从中将那柄百丈青剑劈开,李长安望了一眼头顶的雷云,剑眉紧锁。待余祭谷一鼓作气从青剑中衝出,竟是身形不止,直衝入了云霄。李长安尚未来得及吃惊,就见余祭谷去而复返,浑身闪着雷光,随后一记重拳砸下。

李长安双臂横在头顶硬接,天雷之力轻而易举破开她护身的剑气,余祭谷的拳罡紧随而至。猩红之光从李长安衣襟下溢出,余祭谷微微一愣,只听李长安闷哼一声疾速坠落,在大野坪惨不忍睹的泥土中砸出一个十来丈的深坑。

余祭谷落地时,头顶已露出一半斜晖,他望向深坑思索了片刻,随即面色平静道:“原来如此,当年东海练气士将你封印已是有违天道,那练气士虽自行兵解,天道补漏却应承在了你身上,而今又受此天雷,你李长安此生恐再难登仙。”

青衫毁去一半,裸露出半个身躯的李长安缓慢从坑里站起,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如丝绸般的细布竟毫发无损,只是细布下渐渐显露的奇形图腾更加诡异可怖。

李长安抹去嘴角血迹,笑容邪魅,“不惜折损自身气运引来天雷,你余祭谷就能飞升登天?”

李长安从坑里缓缓走出,“好在那些碍事的王八蛋都跑远了,不然我这隻吊着一口气徘徊在陆地仙人的境界可扛不住他们乱拳打死老师傅。”她立在坑边,随手不知从哪儿招来一柄断剑,笑意狂狷,“这一招,饶是你再折损剩下的气运也使不出来了吧?”

余祭谷微皱的眉头豁然展开,大笑不止,朝李长安狂奔而来。

“这一战,就当为天下江湖重开天门!”

与此同时,武当山大珠峰的年轻道士,天师府金鲤池畔的小天师,大凉山王越剑冢的青年剑客,东海桃花岛的妙龄少女,西域菩提山的女法王,以及立在一堆乱石之上的颛孙洛阳,皆不约而同的仰望穹顶。

天下已无陆地仙人。

却有凡人开天门!

大野坪距长安城三十里外,原先是江南道旁一片杂草丛生的广阔野地,既无豫州初秋时节的十里芦苇荡,也无扬州三月时节的莺飞草长。更无甚令人流连忘返的靓丽景色,亦无人问津。可眼下不同,这片在仙人大战后面目苍夷的野地竟人潮涌动,一日之内可迎来数十波游人莅临。引来长安城内不少贩夫走卒跋山涉水不畏险阻而来,不过几日就赚的钵满盆满。

“如今连块野地也有名号咯,叫劳什子仙人迹。”

南城门口,破旧小面摊孤伶伶的支立着,面摊老板是个皱纹比面粗的老翁,眼神似乎也不太好,烫麵的时候似是觉着份量不够,时不时往里加两根。老翁手脚还算麻利,许是今日生意冷清,在把面盛好后,老翁迟疑了一会儿往面上窝了个色泽金黄的煎蛋,而后满意的将面端给了小摊上唯一的年轻食客。

这年轻客人一袭青衫,样貌雌雄莫辨,扬起嘴角时一双丹凤眼弯弯尤其好看。

“老人家,听你口音不似本地人?”年轻客人从旧竹筒里拈出一双筷箸,在老旧的已成土黄色的桌面上顿了两下。

世人都说,长安城里非富即贵,衣食住行礼皆有无数讲究。这般不经意的小习惯,叫老翁看了倍生亲近,左右瞧过一眼,往日人声鼎沸的街道今日也轻减了一半,老翁理着拢起的麻衣袖子在年轻客人对面坐下,似打开了话匣子,缓缓道:“这长安城呐,莫说老朽,得有半数多人算不得地道的长安人,只不过啊那些春秋末年遗留下来的门阀士族在此扎根的多,各自都带着家乡口音,却又说自己的口音才是最地道的。而那些真正在长安土生土长的人多半不知道自己才是原来的主儿,权势比不过,拳头硬不过,就只能低着头夹着尾巴承认。诶,这位客官是初来长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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