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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姐姐……”
正当胡浪要使出死缠烂打的杀手锏,王西桐已领着一帮家奴恶仆闯进了门,体弱娇柔的丫鬟怎拦的住,隻得大声呼喊小姐。
听闻动静,当中的屋门打开,林白鱼从里头走出来,迎面就与王西桐撞了个正着。二人显是头一回相见,王西桐上下打量了林白鱼一番,手一叉腰间就摆出刺史府大小姐的派头,趾高气昂道:“你就是林白鱼,我还以为有多貌美如花,才迷得那些漕运官吏轻重不分,如今一见不过如此,林白鱼你竟敢扣押本小姐的货!”
若真要论起来,林白鱼这个尚书府的千金可不比王西桐身份低微,甚至犹在其上。可林白鱼仍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平静道:“这位姑娘,漕运衙门自有规矩,不论你是何人都得按规矩行事,若有何不满自可上衙门禀告,如今你私闯民宅罪名可不轻,更何况我尚有官秩在身,若报了官府衙门,姑娘可知后果?”
王西桐一听此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这若是在京城也就罢了,她还真不敢把尚书府的千金如何。但眼下可是在北雍,她还能在自家门前给旁人欺负了去?
王西桐几步走到林白鱼跟前,怒不可歇道:“你给本小姐听好了,我爹是刺史王右龄!我可不管你背后谁人撑腰,在三川郡本小姐的话就是圣旨!”
躲藏在暗处的李长安眉峰一挑,哟呵,这小妮子上回吃了个大亏还不长记性?不过看在你搅黄了那胡浪的好事份上,暂且不跟你计较。
林白鱼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在屋外烛光昏暗,瞧不真切,只是李长安听的出她气息愈发紊乱,嗓音也止不住颤抖道:“原是王西桐小姐,今日我身子抱恙,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则个,请小姐明日再上衙门讨要说法,春晖,送客!”
王西桐蛮横归蛮横,但见林白鱼面露异色,额头冷汗直冒,狐疑的盯着她瞧了好一阵。在分辨出林白鱼绝非装模作样后,便欲作罢,反正林白鱼也跑不了,左不过是耽误一夜的功夫,她等的起。但大小姐的架子得摆足了,于是她冷哼一声道:“林白鱼,本小姐跟你没完!”
林白鱼似是没了气力与她较劲,转头吩咐丫鬟道:“春晖,把胡姑娘一并送出去。”
王西桐这才发觉林白鱼屋中还有客,男扮女装一直躲在门边的胡浪正抬头,就与王西桐四目相对撞了个正着,他倒是镇定自若,朝着王西桐欠身施了个万福。
王西桐也没在意,刚转身要走,忽然停下了身形,细细瞅了胡浪几眼,喃喃自语道:“这姑娘好生眼熟,似是在哪儿见过?”
胡浪当做没听见,这般情形哪还能开口留下,隻得依依不舍的与林白鱼道别。可没成想,走出几步的王西桐忽然折返回来,死死盯着胡浪上下打量,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瞧见这一幕的李长安心头也跟着一紧,暗道这小姑奶奶何时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胡浪都这幅人摸鬼样了还认得出来?不过就算认出来了也不打紧,只要胡浪打死不认,就不信王西桐敢亲自动手验明正身。
可到底李长安高估了采花大盗的胆量,王西桐才质问一句:“你是何人?”
胡浪便犹如惊弓之鸟,脸色骤变,也不敢出声,挪着小碎步躲到林白鱼身后,在王西桐喊出“登徒子“时,只见胡浪一撩裙摆,就窜上了墙头。
王西桐气急败坏,指着墙头上的采花大盗,怒道:“给本小姐抓住他,抽筋剥皮!”
几个随行来的扈从哪敢耽搁,抽出佩刀跟着就追了出去。
王西桐转头瞧了林白鱼一眼,见她一脸震惊不知所措的模样,便没再多言,快步离去。
李长安这下头更疼了,瞧林白鱼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显然是药效已发作。胡浪若还在,兴许还有解药的希望,可眼下就算追上去,这希望也是一半一半,若林白鱼撑不到她回来又当如何?但转念一想,媚药无毒,若不解也只是过程难熬了些,大不了到时候耗费些内力帮她撑一撑便是。
“小姐,你怎的了,身子怎这般烫?”
丫鬟春晖的惊呼打断了李长安的思绪,既然已拿定主意李长安也不再躲藏,只是忽然冒出个负剑的年轻男子可把主仆二人吓得不轻,林白鱼更是险些瘫软下去,李长安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搀扶了一把。
春晖瞧见那一头白发,哎呀了一声:“你是那胡姑娘的扈从。”
言多必失,李长安也没功夫解释,隻道:“先把你家小姐扶进去。”
林白鱼瘫坐在椅子上,强撑着神智,死死盯着李长安,道:“你所求为何?”
李长安摇头:“我与他不是一道。”而后转头又对丫鬟道:“你家小姐中了媚药,先拿冷帕子敷上,待我去取解药。”
言罢,转身就走。
“慢着!”
林白鱼大喊一声,身形不稳,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再抬头望去,哪里还有那剑客身影。
干小偷小摸这种行当的,比武较技大都不如人,但脚下功夫一定了得。方才跑时李长安便瞧见胡浪往西边去,依着采花大盗狡诈奸滑的性子,绝不会蠢到一个劲儿的埋头跑,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若甩开追兵,胡浪十有八/九得绕回来。倘若还有点良心,他至少也得顾忌一下李长安的安危,再彻底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