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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
伙计应声推开门,待将李长安请入门内,便自觉退去。
屋内坐着五人,三男两女,在见到李长安之后皆是不由得一愣,而后齐齐起身抱拳行礼。
这五人不是旁人,正是秦归羡,秦唐莞,于新梁,沈摧浪,与半道在偃师县结识的采花贼胡浪。其中那日辞别后才知晓李长安真实身份的胡浪,掩饰不住神情激动,毕竟他可是跟北雍王称兄道弟的人物,试问天下英雄豪杰,谁人有这份运气与胆识。尤其是在听闻李长安飞剑催皇城的豪迈壮举后,这小子逢人就拿出来显摆,说自己那时采花是如何被王爷仗义相救,事后又如何志气相投把酒言欢,就是绝口不提险些被吓尿裤子的事。
李长安摆了摆手,径自走到桌边倒水,喝完一杯才道:“让你们来就是认个样子,免得到时候大水衝了龙王庙,我还要在城内等人,就不与你们一同山上了。”
秦归羡愣了一下,隻觉着眼前人有些许不同以往,但又说不出差异在哪里,同样感同身受的还有于沈二人,都拿眼望向秦归羡,于是她问道:“王爷境界重回巅峰?”
对这些人无甚好隐瞒的,李长安点头道:“勉强算是吧,但离韩高之,应天良还是有些差距。不过想必他们也瞧不上江湖的小打小闹,更不屑做什么武林盟主,也就我厚着脸皮来给这些江湖后辈指点迷津。”
听李长安自称我,几人也就没那般拘谨,已近花甲年纪的沈摧浪咧嘴笑道:“那到时武斗场上若有幸遇上王爷,晚辈可就不客气了。”
李长安哈哈一笑:“尽管全力以赴,于新梁,你也别藏着掖着,不然输的太难看,可是有惩罚的。”
极富书生卷气的于新梁淡然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定要好好向王爷讨教一番。”
李长安瞥了眼满脸期待的采花贼,催促众人道:“行了,你们这便上山去吧,莫多耽搁。”
秦归羡牵过秦唐莞的手,告辞道:“好,到时我让萧庄主安排一处僻静的别院,便于王爷进出。”
没搭上话茬的胡浪满目哀伤的随于沈二人依依不舍的先出了门去,李长安转头瞧了一眼走在后头的两个女子,忍不住挪榆道:“诶诶,我说秦二小姐,虽说江湖上人人都在传,秦庄主有个倾国倾城的夫人,但你就不能顾及一下像我这种孤身一人的可怜人?”说着,她低眸瞥了一眼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当心遭人嫉妒。”
脸皮薄的秦唐莞当即就红到了耳根子,抽了抽手,没抽回。
秦归羡将那隻手扣的更紧,理直气壮的嘲笑道:“那王爷还不赶紧把人领回来,何苦去羡慕他人?”
言罢,拉着秦唐莞就走了。
李长安无言苦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她拎起水壶倒水,无意间瞧见桌面上留有水迹,许是之前等她时秦归羡百般无聊偷偷写下的。
她勾了勾嘴角,轻声念了出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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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越皇宫。
坐在龙案前的白衣女子放下奏折,捏了捏眉心,闭目养神了片刻,她站起身走向朝南面的窗户,顺手拿起了案头上方才批阅过的一本折子。
立在窗前,她低头翻开,字迹笔锋如飞举之势,亦如本人一般锋芒毕露。
内容通篇所述皆是朝政之事,却别有用心的留了一个藏头诗,从上到下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八个字,“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落尾名讳,李西风。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反手就将折子朝身后一丢。
“拿去烧了。”
傍晚时分,李长安早早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衫,草草吃过晚饭便拎了壶酒倚在窗边看街景。她等的人,是个潜伏在京城,后来被王府策反的两面谍子。自幼在天子脚下长大的李相宜在这方面的手段堪称炉火纯青,加上真正掌权京城谍报机构的李惟庸忽然暴毙,之后交接给姜松柏期间免不得出些细小差错,就给了李相宜可趁之机。前后算起来有五六个谍子被成功策反,但有命活下来的漏网之鱼十不存一,这个据说名叫铁面的谍子,便是其中之一。
北雍对于京城的渗透不如朝廷那般肆无忌惮,李惟庸在世时整个长安城可谓固若金汤,便是有李元绛这般能人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将军府也不敢染指过多,直到上小楼暗地倒戈局面才勉强有了些转变,可如今有姜松柏接过衣钵亲力亲为,那些原本安插在京城各处的暗庄谍子又变得束手束脚,稍一不留神就被毫不留情的连根拔起,以至于李长安离开京城后就两眼一抹黑,全然不知朝廷动向。此番,李相宜算是头功一件,李长安想着待眼前事了,回了北雍便给那二人风风光光办一场喜宴,花多少银子都不在乎,就权当犒赏功臣。
楼底下行人各异,李长安的目光始终落在体魄或健硕或魁梧的男子身上,眼瞅着余晖落尽,进门住店的人却寥寥无几。方才倒是有个外貌符合的青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帽帷遮面的佩剑女侠,但店里伙计上前招呼时,李长安才发觉这两人根本不是一路的,便更加留心那男子。可在房内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