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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见李长安目光呆滞的盯着自己,冷哼一声,一跺脚一扭腰,双脚如铁锤砸地,哐哐就跑向了内厅,嘴里还委屈的喊着:“小姐小姐,你快出来看看,有浪荡子轻薄我!”
李长安嘴角都抽麻了,轻薄你?那还不如一剑刺死我来的痛快。
当先出来的女子风华正茂,身着一袭清凉的水云薄纱,脚踏飞燕履,环佩叮当,略施粉黛,很有旧南唐女子的大气之风。美中不足的,就是女子举手投足间总有些……不说轻浮,或许吊儿郎当更为妥帖。而她身后挽臂同携的两人正是秦归羡与秦唐莞,另一座被李长安误认为萧家千金的小山不提也罢。
李长安正看的直嘬牙花子,那女子眼神慵懒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嗓音犹如江南的三月春雨,酥酥柔柔道:“你就是李长安?”
李长安莫名一个激灵,就这副嗓音,若唱上一曲江南小调,保管那些公子书生听了连骨头都酥没了。
见李长安不吭声,女子转头看了一眼秦归羡,后者微微点头,于是她缓缓抬起似柔弱无骨的手臂,站在身后的壮硕女婢心有灵犀的递上华流剑,只听她朱唇轻启,婉转轻柔的道了一声:“看剑。”
身形瞬如猛虎下山,又如雷霆骤雨,刺向一动不动的李长安。
李长安看都没看那好似势如破竹的一剑,翻了个白眼,微微侧过身,当剑尖擦着她胸口过去时,她伸出脚尖,把女子绊了个狗吃屎。
货真价实的大小姐显然摔蒙了,趴在地上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但也没哭没闹,就那么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李长安好似不明白自己信心满满的出奇一剑怎会如此不堪。
李长安好气又好笑,蹲下身,和颜悦色道:“我说萧小姐,您这招走剑势从哪儿学来的?”
姓名同音的萧潇满脸天真的眨了眨眼,“秘籍上看来的,也就学了个一招半式,如何,厉不厉害?”
李长安皮笑肉不笑,竖起大拇指,夸讚道:“厉害!”
正当她起身要走,萧潇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道:“抱我回屋。”
李长安匪夷所思的看着她,萧潇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本小姐不想走路,何况是你摔的我。”
见识到这位萧家小姐的懒出奇名,李长安认命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内厅路过秦归羡跟前时,后者忍不住幸灾乐祸,秦唐莞也跟着沆瀣一气,看的李长安直翻白眼。用头髮丝都能猜到,这般待客之道,秦归羡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厅内座椅不分主客,李长安便随性挑了最近的,尚未走过去,萧潇便指了指那张高椅,道:“你坐到那儿去。”
李长安也没多想,许是忘了怀里还抱着个人,便依言坐下,等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萧潇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像是拍枕头似得拍了拍李长安的肩膀,而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偎在她怀里,半阖着眼道:“本小姐乏了,一会儿吃饭再喊我。”
李长安目瞪口呆,再低头看,女子好似已经熟睡过去。
捧着华流剑的女婢一脸“你别不识好歹”的斜眼看着她,解释道:“我家小姐就喜欢贴着人睡,但挑剔的很,整个庄子里也就奴婢我有这份荣幸,别瞧您是王爷,若是我家小姐不喜欢,王孙公子来了都不顶用。”
李长安瞧了一眼这位“壮汉”女婢的胳膊,青筋暴突如走地龙,肌理线条清晰可见,这副体魄落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都要叫那些文弱书生羡煞不已。
当下李长安隻觉太阳穴直突突,也不在意女婢言辞中的不敬,勉强扯起嘴角道:“不如劳烦你高抬贵手,把你家小姐抱回去?”
女婢想也没想,操着粗嗓门儿道:“那不行,天大地大小姐睡觉最大,若被人搅了清梦脾性大的很,奴婢可不敢。”
此时领着秦唐婉一同落座的秦归羡忍着笑意劝说道:“人家姑娘都不在意,王爷计较什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顶多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晌午了。”
李长安没来得及反唇相讥,就听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样貌刚正,颇有几分浩然正气的中年男子快步进得门来,看也不看纳头便拜:“草民萧涧泉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许是等了半晌没见回应,萧涧泉悄悄抬眼,就瞧见令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场景,自己女儿坐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睡的正酣。而那脸上刀疤骇人的男子一手搂在他女儿腰间,指尖离臀部只差咫尺。
龙泉山庄庄主顿觉气血倒流,眼珠子都气红了。
正在此时,一旁的壮汉女婢拍了拍萧涧泉的肩头,似是想小声提醒,奈何嗓门大,让在场人都听了个清楚,“老爷,您怎么了,这是王爷。”
萧涧泉当即如梦初醒,再看那陌生男子的冰冷眼神,心头一紧,跪地拜倒:“草民萧涧泉,叩见王爷!”
李长安嗓音平静道:“起来吧。”
萧涧泉战战兢兢爬起身,方才进门时的豪侠风范一扫而空,毕竟跟前坐着的可不是那些不被江湖大宗门放在眼里的普通闲散权贵,而是手握三十五万兵马的商歌第一藩王。他区区一个江湖人,就算是一宗之主又如何,怎得罪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