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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人马都无人开口,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微妙。
不提失了魂的李长安,李相宜与薛东仙好似也没有开口解围的意图,赵魏洲洪士良两个眼都看直了的傻小子就更指望不上。
曹十兵暗自叹息,隻得独自打马上前,而后抬手朝身后众人做了个下马的手势,两个女子率先下马,赵洪二人对望一眼,虽是满脸不解但也犹豫着下了马。六千流民骑卒在瞧见那些玄甲铁骑都下马后,也纷纷跟着照做。
曹十兵同时翻身下马,长枪杵地,单膝跪地,微微垂首,朗声道:“末将曹十兵,参见王妃!”
所有玄甲铁骑紧跟着齐声道:“玄甲铁骑军,参见王妃!”
仅一瞬,一万六千北雍骑卒高声呼道:“参见王妃!”
好在众人都低垂着头,隻有一人瞧见那白衣女子瞬时两颊飞红。
赵魏洲蹭了蹭跪在身边的洪士良胳膊,眼神在问,咱们北雍有王妃了?洪士良还他个白眼,我他娘的上哪儿知道去!
对面骑军中也走出一人,手无兵刃,隻在腰间悬了一柄金鞘刀,他翻身下马行至李长安跟前,抬手做了个同样的手势,随即单膝跪地,“末将吴金错,拜见王爷。”
身后高呼声似是比方才更加震耳欲聋。
“东越陌刀骑,拜见王爷!”
饶是曹十兵这样的北雍老将也不免有了些心气,这有什么好攀比的?谁家嗓门大谁就更厉害?
终于被震回了神的李长安笑眯眯道:“行了,都是自家人,拜来拜去多见外,都起来吧。”
就在众人纷纷起身,准备上马时,隻见那白衣策马过来,口都没开,伸手就揪住了他们王爷的耳朵,狠狠一拧。
那一声哀嚎,响彻天际。
转身转了一半的吴金错,面无表情的脸上逐渐呆愣,曹十兵踩马镫的脚停在半空,洪士良赵魏洲趴在马背上愣是不敢动弹,就连素来军纪最为严苛的玄甲铁骑都统统傻了眼。
唯独两个女子好似习以为常,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摸样。
气氛比方才还要尴尬几百倍。
大概吹过了好几阵风。
不知谁先动了,众人这才转过头纷纷上马,两支骑军虽然并列而行,但不约而同放缓马速落下几丈远的距离,给前边那两位王爷王妃二人独处。
吴金错来北雍的早,与曹十兵这位四王将有些意气相投,二人平日里时常比武切磋,也喝过几回酒。此时二人并肩而行,素来缄默少语的吴金错破天荒先开口道:“陛……嗯……王妃待人向来亲和,这般……可能是动了真怒。”
曹十兵望向那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竟有些如释重负道:“这样也好。”
吴金错满脸震惊,你们北雍都不顾及自家王爷脸面的吗?就不怕传出去,全天下都知道商歌第一藩王竟是个妻管严?
一旁听见两人言谈的李相宜嗤笑一声,附和道:“是挺好,免得某些人成日我行我素惯了,这下好了,终于来了个人能管的住她,免得总为难咱们这些做下属的。”
蒙住双眼的薛东仙会心一笑,显然很是讚同。
紧随四人身后的两个傻小子又看直了眼,先前隻顾着杀敌,哪有心思去想旁的,现下有两支名声响当当的骑军保驾护航,紧绷了一路的身心自然就松懈了下来,这才惊觉自己是撞上了什么泼天大运。
撇开排在最末的李长安不说,胭脂评上前三甲可都在这里啊!
回想起来,他们一路都与“不输洛阳”的薛东仙还有名动长安的雪狮儿并肩作战,怎的先前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但转念一想,这两个女子杀敌时的悍勇,再一想方才王爷的哀嚎声,赵魏洲就浑身一个激灵,然后跟同样浑身一颤的洪士良对望了一眼,十分心有灵犀的都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这样的女子,于凡夫俗子而言,高不可攀,那就别攀了。
曹十兵转头望了一眼那群昂首挺胸的陌刀骑,问道:“你们可是沿着衝河寻过来的?”
面复如初的吴金错点点头:“宁将军的人马最先遇上呼延军,拖住了他们的大部队,燕将军随后便赶到了战场,等我们再到的时候战局已定,呼延军剩余十来万骑军撤过了衝河,燕将军命我等领各自人马继续清剿衝河以南的北契逃兵,之后有斥候发现约莫有几千散骑正往西北逃,于是我们就一路追过来了,遇上你们之前,恰好清理完这批逃兵。”
“散骑?”
一直在燕字军中历练的吴金错自是认得呼延军的甲胄装束,于是道:“应该是从君子关逃出来的草原骑军,听宁将军说这些人出了关便各自奔逃,眼下兴许散布在关外各处,并非所有草原骑军都过了衝河。”
曹十兵望向前方,轻叹了口气:“看来年关之前,有的忙活了。”
不知何时,前边那两骑变成了两人共乘一骑,从后头看,似极了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但近了看,那姿势简直令人羞臊。
李长安双臂环住那纤细腰肢,整个人趴在洛阳背上,脑袋枕在她的肩头,脸埋在幽香的颈间,极度惬意的叹息了口气。
洛阳挺着腰杆,被耳边的温热气息扰的极为不自在,冷声道:“李长安,你再这样,莫怪我把你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