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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开车门想要下去,但江辞秋的声音喊住了她:“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关于你妈妈的事情?”
不想走上一样的道路
“南厂老板的老婆生了重病,住在医院。”
“是的。”
初寒把车门拉回来,问她:“你是不是打算找到医院去,用硬或用软让他答应把南厂卖给你?”
没错,用硬的手段。
但是江辞秋没说话,因为她的表情不像是讚赏的样子。
果然,她下一秒开口道:“要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这样做。”
江辞秋还是没说话,浅色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如果不是很了解的话,我劝你不要去逼一个走到穷途末路的人,”初寒轻笑,“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当初父亲跳楼,母亲没过多久受不了逼债的人也就跟随而去。
家里的东西能变卖的变卖,什么都被拿去抵了债,但还是不够,就有人要初寒还。
追到学校、追到小破房子里。
但实际上这笔债务根本落不到初寒的身上来。
妈妈死后她就再也没有顾虑了,在他们再次找上门来的时候拿了一把刀就衝了上去。
两隻眼睛里满是血丝,手甚至握住了刀刃,刺破了皮肤,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掉落到地上。
她说:“你们可以试试再来烦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以为我还会怕你们吗?”
那血在混乱当中抹了她自己一身。
她说:“大不了就一起死。”
那些人就跑了。
初寒知道,他们不会再找回来了。
所以第二天,初寒就回了国。
没错,那事就发生在回国的前一天晚上。
当初寒被那些想找她出气的大小姐堵在宴会角落,接到医院电话赶过去的时候。
妈妈醒了,迷迷糊糊第一句话就是——别救我。
初寒就放她走了。
但她并没有很伤心,因为初寒只是失去了最后的软肋而已,不过就是独身一人。
她其实没什么所谓的。
国外没什么好待的了,她就回国了。
她不打算告诉江辞秋这些事,她隻想提醒她慎重一些。
但江大小姐却说:“你怎么就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呢?”
“嗯?”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伤害我对吧?但是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呢?”
初寒隻想提醒,没打算深入说这个话题,她淡淡道:“随你,我只是说说而已。”
江辞秋感受到气氛微妙的变化,初寒身边的气压似乎低了一些。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无措地抿住下唇。
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可是她这样没头没尾地说些话,江辞秋根本不能搞懂她的意思,那多问几句不是正常的吗?
初寒推开车门:“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语气淡淡的。
江辞秋想说点什么,但属于大小姐的骄傲却止住了她的话语。
把人留在客厅让保姆阿姨照顾她吃晚饭,江辞秋走进房间换了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
她从房间出来,初寒背对着她吃饭。
“我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
“……”
“你说得对,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不知道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生气了?”
“没有。”
江辞秋理着衣角往前走了几步:“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只是南厂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我希望能稳扎稳打一些。”
“我明白。”女人抬手按了按自己眉心,“是我自己最近忙晕了,有点分不清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了。”
这话说的,就是在生气吧?
“你可以告诉我一下你的思路,我看看……”
初寒摇摇头:“都是我自己的毫无根据的猜测,我没有你了解,没什么好讲的。”
“可是你的语气不像,”江辞秋抿唇,“初寒,我不喜欢不清不楚的生气,这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我说了,我没有。”
“……随便你吧。莫名其妙。”
江辞秋踩着高跟鞋开门出去,头也没回地关上了门。
保姆阿姨在一边看着大气不敢出。
两主人吵架了?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阿姨,你先回去吧。”
打了一个哆嗦,她指指桌上的饭菜:“这、这个……”
“腿好了很多,我自己来弄就行,你先回去吧。”
她都这么说了,阿姨也没坚持了,动作麻利地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初寒才叹出一口气,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本来以为自己说了江辞秋就会考虑,但没想到她第一反应却是质疑。
她确实比自己想的有主见多了。
初寒确实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江辞秋,而是因为她反问那句话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没错,她不是别人,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所以她隻摆弄数据。
人心,她玩弄不过她的父亲。
她不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而江辞秋刚才问的那句话就像是在说:你看吧,你还是走上了和你爸一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