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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式也因此对她更满意了几分,这几天密集的监视也松快了一些。
而此时,坐在秋澈对面的,正是太后傅怡珺。
她玩笑般与秋澈讲完了最近京中的传闻,又调侃道:“秋大人,你如今还真是殿前红人啊。”
“那得多谢娘娘的提携之恩,”秋澈和她商业互吹一番,又问道,“不知这京城双姝是什么?娘娘可听过?”
“你不知道?”太后有些诧异,随即又点头,“确实,你刚出生不久,你祖母便过世了……皇帝后来又把那些旧事藏得严实,不准人提,你没听说过,倒也正常。”
京城双姝,指的正是秋澈的祖母林曦,和太后傅怡珺。
还有她不清楚的旧事?
秋澈竖起耳朵。
“你的祖母,是我的启蒙恩师,也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
傅怡珺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棋子,目露怀念,“若林姐姐还在……如今这京中,或许就不是这般局势了。”
傅怡珺17岁入宫,19岁位极贵妃,20岁先皇驾崩,她垂帘听政。
此间数年,一直是她的林姐姐——秋家当时的掌权者林曦,在给予她朝政上的帮助。
在她之前,秋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前朝世家,在她之后,秋家再无权力巅峰。
连上一代掌权人,都称其为难能一见的奇女子,破格将秋家的治家权交给这个嫁过来的儿l媳妇。
她严于律己,治家有方、纪律严明,又文学出众,出口成章。
先皇感叹,若非她是女儿l身,恐怕早已封侯拜相、青史留名了。
偏偏有如此出众才华的奇女子,却生了个天赋平平的儿l子,秋初冬。
科举三次落榜,武学毫无天赋,文不成武不就的,与她这个风光无限的母亲成了鲜明对比。
她因病去世后,秋家的地位也便一落千丈。
有知情人曾说,若林曦还在,三年前那场玄阴之变,恐怕没法让太后下台。
“我第一眼见你,就看出了她的影子。”傅怡珺目光柔和地转向她,“你像她,但又不像。”
“我曾以为男人都是一派的让人恶心,可当我看到了你那封折子……忽然在想。”
“你当真是个男人吗?”
太后摸了摸鬓发,笑着意味深长道:“你折子里写的那些东西,可不是那些目光短浅自大的男人能写出来的。”
缠足制度存在了这么久,甚至成了一种风潮,是连皇家公主都避免不了的事情。
至今也无人抗议。
秋澈若是个男人,单纯要改变律法,怎么会想到在削弱相权这种大事后面,还要加上“废除缠足”这种对男人们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
恐怕连皇帝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秋澈静了静。
太后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良久,秋澈平静道:“娘娘。”
“嗯?”
“有些事情,其实不必问的那么明白,”秋澈笑笑,执子在棋盘落下,“你我心中都清楚就好。”
话中之意,无言胜有言。
太后一顿,登时愣在了原地。
她上下惊奇地打量了秋澈一遍,眼中光芒逐渐亮了起来。
许久,她语气骤然松快下来,摇头笑道:“你这样……还要求皇帝赐婚?”
“若耽搁了乐和的终身大事,哀家可饶不了你。”
“娘娘放心,”秋澈轻声道,“只要臣在一日,就会护她一日。”
赐婚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但这辈子,她绝不会让李青梧重走上一世的旧路了。
她要上青云巅。
也要让李青梧继续做她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长公主。
成亲
“你那案子呢,查得怎么样了?”
傅怡珺说着,抬手落子,在棋盘上堵住了秋澈的去路。
“娘娘想知道?”
秋澈面不改色道,“那得用相等价值的消息来换。”
“我们难道不是已经是合作的关系了吗?”傅怡珺挑眉,并不上套,“皇帝迟早都能知道的消息,哀家凭什么不能?”
秋澈摩挲着棋子,倒也没有小心机被拆穿的尴尬,仍旧淡定:“那几个宫女出自徐贤妃宫中,虽说幕后之人的身份还未曾水落石出,但陛下这几日也冷待了贤妃不少。”
傅怡珺琢磨道:“贤妃向来受宠,虽性子嚣张跋扈,但也是个聪明人……平邑和乐和的关系又好,她作为平邑的生母,没有理由针对乐和。”
“这怕是一手栽赃陷害了。”
“娘娘这几年都在宫外,”秋澈看了她一眼,“对宫中情况倒是了解得不少。”
傅怡珺笑道:“没点手段,还拿不到你那封折子呢——所以啊,你查到了什么?快些说。”
“……”
秋澈没有立刻回答。
她沉吟着落下最后一子,在方才还被堵死、四面楚歌的局面中,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逆风翻盘,绝处逢生。
傅怡珺笑意一凝,仔细观摩片刻,将手中往篓子里一丢,饶有兴趣道:“……原来是个高手,算我轻敌。”
秋澈:“承让。”
“现在可以说了?”傅怡珺缓缓道,“到底是谁?”
随即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窗外皇城中的某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