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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就是最近那位殿前红人“秋大人”,也更加噤若寒蝉,佩服秋哲敢仗着自己兄长的身份跟她对峙的勇气。
不过……他平时不还总嚷嚷着说自己弟弟如何如何吗?怎么今日见面,看起来却像是十分怨恨他“弟弟”的样子。
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跟在太子身后走时,还犹犹豫豫要去揪那少女的衣领,把她一起带走,被秋澈不轻不重一瞥,顿时吓得松了手。
秋哲不敢骂秋澈,也不敢找太子撒气,回头低声训斥他们:“一群废物!”
几个纨绔子弟可不惯着他,顿时反驳道:“你谁啊你,我们废不废物关你什么事?!你自己不也断了两隻手?”
有人笑他:“你再不去就医,恐怕这两隻手就真的要废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秋哲也说不出话了,一想到自己从此以后就要断手生活一辈子,顿时骂骂咧咧慌慌张张地跑了。
酒楼中,等这群人离开,小一侍女们才极有眼色地上前,一一扶起被踢翻的椅子,默默收拾起了现场。
酒楼人多眼杂,方才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可今日开业,万万不可能这个时候又重新关门。
她们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
李青梧还有事要吩咐掌柜和小一,来不及和秋澈多说什么,只是感激地和她对视一眼。
随即推着她的肩膀,小声道:“你上去坐会儿,我们一会儿一块回去再聊。”
秋澈点头说好,然后就见她转身和瑶台说了几句,随即匆匆越过人群,找到了那名年轻掌柜。
双方交谈了片刻,年轻掌柜提声对在场还没有走的客人们歉疚道:“很抱歉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影响到各位客人的心情,为弥补大家,今日玲珑阁酒水饭菜一律七分减价。”
人群爆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气氛又逐渐热闹起来。
李青梧于是又转身,找到扶风,吩咐他安置一下那名少女,其他的稍后再说。
秋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李青梧忙碌的背影,转身就看见瑶台也在看自己。
她顿了下,众人面前,不便和她说太多,于是点了点头,和她擦肩而过。瑶台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李青梧,心想,看来这一对,要走的路还远着。
……
回到一楼包间,杨裘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抬头看见她,吴易起直接竖起一个拇指:“牛啊兄弟。”
杨裘则微微挑眉,解释道:“我们方才,也看见了。”
两人都戴着面具,见秋澈久久不回来,外面喧哗声反而越来越大,于是一拍即合,想出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刚打开包间门,就看到一个身影从他们面前的廊上一跃而下,衣袂翩飞。
吴易起吓得立刻往前一衝,恰好看见秋澈稳稳在大堂中央落地,甚至英雄救美,拦住了秋哲扑过去的身影。
他傻眼了:“不是……也没人告诉过我,这小子会武啊?”
杨裘也惊到了,随即很快恢復过来,淡定道:“那是你自己粗心大意。”
他早就发现了。
时间回到现在,吴易起挠挠头:“你有这功夫,干什么不去参军或者进锦衣卫啊?必定能一路高升。”
秋澈一边掀袍,悠然落座,一边玩笑道:“我这难道没有在高升吗?”
吴易起一想,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倒是杨裘斟酌许久,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菜,蹙着眉头,半晌没说话。
秋澈瞥了他一眼:“有事说?”
杨裘放下筷子,也不客气,温和道:“那我就直说了。”
秋澈表示洗耳恭听。
“你太衝动了,”杨裘开口就是一句,“太子如今尚未失势,你和他起衝突,无论怎样分析,都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连吴易起听了都要瞪眼:“不是,你这种时候了怎么还说这话?他要是不衝动一回,他夫人名声都要毁了——”
秋澈却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语气,淡定地喝了口水,拿起筷子夹菜,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就要这样冷眼看着她们受辱?”
杨裘顿了顿:“并非如此,而是我觉得,分明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报官等官府来处理,或者先拦下他们,但不要与他们起衝突……”
吴易起嘀咕:“官府能处理皇家事?”
杨裘却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场这么多人,他狡辩不得。”
秋澈似笑非笑,吃了一口快要冷掉的菜,边嚼边说:“那种温吞的办法,太没有震慑的效果了。”
“但它是最稳妥的法子。”杨裘冷静道。
吴易起若有所思:“杨兄说的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秋兄你太衝动了。”
“可我不喜欢那样处理。”
秋澈同样冷静反驳,“这种事情发生第一次,若不能给他们一个教训,就还会有第一次。”
“我这个人有仇就当场报了,能让我憋着不报的仇,除非是因为我想放长线钓大鱼……直接杀了他。”秋澈眼里冷光一闪而过。
她垂眼,没看这两人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吃着菜,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行事衝动,可杨大人——有些事,不是靠你这样温吞委婉的法子就能解决的。”
吴易起想了想,挠挠头:“嗯……行吧,感觉你说的也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