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
阮菲彻底失望,所以后来和南熙走得更近,至于薄时月,只因为两个家族之间的往来维持着简单的联系。
现在她们重逢,阮菲说不清是庆幸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连她都觉得五味杂陈,南熙这个当事人心里有多百感交集,可想而知。
阮菲沉不住气,问:“你准备怎么办?”
南熙拿了两隻玻璃杯,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终于轻描淡写地说:“陌生人而已,不值得在意。”
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阮菲扬眉,又抛出一个问题:“以后她再来,你是将人轰出去还是好声好气地招待?”
南熙掩饰地倒了杯酒,没有马上回答。
她想坚定地和薄时月保持距离,可是想起落进口袋里实打实的三千块,又实在没骨气。
“进了店就是客人嘛,”南熙底气不足,“我尽量不将她轰出去。”
阮菲翻了个白眼,还轰出去呢,见了心心念念的前女友不得乐开花,而且还是个有钱的前女友,按照南熙见钱眼开的样子,不将摇钱树供起来就算不错了。
“就一直这样啊?”阮菲严肃发问。
当然不是。
可是让她说出个所以然,她又说不出来。
南熙苦恼地抓抓头髮,索性摆烂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紧接着又反问:“如果你是我呢?你会怎么做?”
阮菲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潇洒自在惯了,从来不将感情放心上,随便扯住一团乱麻里的一根,想也不想便道:“或许以前有误会呢?”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开始口若悬河:“当时薄时月那么反常,不仅衣服穿了艳丽的颜色,还笑得像朵花,别说你了,我和她认识二十多年都没见过,肯定是被逼的,你也知道她妈有多强势……”
南熙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冷静吐字。
“再提就滚出去。”
“好嘛。”阮菲瘪瘪嘴,“你这有吃的没,我饿了。”
南熙随手丢给她两片麵包,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一个可能,眯着眼看她,问:“不会是你告诉她我在这里的吧?”
薄时月前脚刚走,阮菲后脚就来,还忽然帮她说话,实在可疑。
阮菲直呼冤枉:“天地良心!南星星!我跟你天下第一好!而且薄时月都回国半年了,我要说早就说了!”
“你最好是。”
南熙心里一团乱,想静静,冷酷地将人轰走,关门睡觉。
躺在床上听雨声,本是最好的助眠方式,她却觉得心烦意乱,脑海中薄时月的身影与阮菲的话交替出现,翻来覆去许久。
还未彻底失望时,她也曾为薄时月寻过这样蹩脚的借口,清醒的时候又一一推翻。
那可是薄时月,独立清醒的薄时月,从来不会允许旁人将意愿强加给她,不然只会惹来她的厌烦与疏远。
“薄时月……”
南熙无意识地默念着这个名字,只剩一声叹息。
薄时月掐着时间来到南湖剧院。
这里正在举办舞蹈大赛,不过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位舞者谢幕,评委席正讨论各项奖项的归属。
薄时月是在观众鼓掌的时候进去的,四周昏暗,足够低调,可穿过人群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低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溢出几声惊呼与夸讚。
从小到大,薄时月一直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是天之骄女,从小顺风顺水,又长得漂亮,做人做事进退得宜,各类奖项拿到手软,是所有父母口中别人家孩子,是以对这样的情形早已习以为常。
她抱着花目不斜视地走到蹦着跳着朝她挥手的薄时甜身边,朝老师们点头致意。
又对薄时甜道:“抱歉,我来晚了。”
“哼!”薄时甜朝她做了个鬼脸,笑嘻嘻道,“罚你看十遍我跳舞的视频!”
“好。”
她答应地干脆,薄时甜眨巴了下眼睛,捂着嘴和身旁的程臻讲悄悄话:“我姐姐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姐姐最重仪态,不但没有製止她穿着汉服做鬼脸的行为,还答应百忙之中抽空看十遍视频,简直闻所未闻。
程臻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明白了,肯定是因为她今天过生日,”薄时甜俏皮地眨眨眼,小梨涡浅浅,“年长一岁,成熟一分。”
“说我什么坏话?”
薄时甜马上乖巧回答:“你今天生日,好妹妹怎么会说好姐姐坏话呢?姐姐生日快乐!”
“同乐。”
“下雨了吗?”薄时甜眼尖地瞥见她肩上的点点深色水痕。
薄时月便不可抑製地想起潮湿的街道、温暖的花店与久别重逢的爱人。
她……还会记得她的生日吗?
不过,她已经吃了南熙的小蛋糕,车里还有南熙送她的花,这就足够了。
“嗯,”她垂下眼睛,“很大的雨。”
烈阳炙烤十年,终于酝酿了一场大暴雨,整颗心变得潮湿。
“可是我记得你车上有伞啊。”薄时甜小声嘟囔。
薄时月小幅度地勾了下唇,转移话题道:“送你的花。”
“这次怎么不是满天星?”
以前她参加比赛的时候,姐姐都会送她最喜欢的满天星,可是这次连满天星的影子都没看见,薄时甜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