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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睡的,装可怜只是为了逃避问题,她知道南熙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所以口不择言,如果继续说下去,必然会争吵不休,她们之间不适合再发生任何衝突了。
对她来说,本就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以后不提就是了。
翻了个身,眼皮渐沉。
迷迷糊糊地,她看到南熙进来,被子丢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她们紧紧相拥在一起。
“好湿的月亮。”
已经旷了太久,她握着南熙的手指哭着求她进来,关键时刻,忽的睁开眼睛,旖旎烟消云散。
楼上楼下并不隔音,交谈声清晰地传了过来,她听到了阮菲的声音,怔了一会儿。
回国之后,她们有很多机会见面,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面,阮菲对她的不告而别有气,找借口避免一切见面,没想到竟在这里不期而遇。
她轻舒一口气,准备起身,忽的想起自己身处的地方,她在前女友的卧室睡觉,贸然下楼,会被误会。
她对这种误会乐见其成,可是南熙只会觉得尴尬。
薄时月抿了下唇,又躺了回去,尽量不发出声音,静静地听着她们交谈。
阮菲似乎准备走了,她松了口气,没想到又去而复返,准备上楼拿发箍。
薄时月并不慌张,南熙那么聪明,肯定可以应对,她便去找发箍,就在柜子上放着,一对红色的小恶魔角发着光。
“我不让你上楼是为了你好!”
南熙的声音让薄时月回神,听她怎么编。
“我朋友旅游去了,把仓鼠丢给我照顾,现在就在楼上呢,”南熙气喘吁吁地松开她,“你要是不怕仓鼠了,尽管去。”
她以退为进,阮菲来不及辨别话中真伪,听到仓鼠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汗毛倒竖,尖叫道:“你怎么不早说!”
阮菲胆子大,自诩连鬼都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老鼠。
“我说了你也不听啊,一直往楼上跑,”为了更逼真,南熙作势打开微信,“我给你看看我朋友那两隻仓鼠,很可爱的。”
“不不不用了!”阮菲吓得直摆手,“你去帮我拿……算了算了,我不要了,晚安!”
溜得飞快。
南熙彻彻底底地放心了,坐在楼梯上歇了一会儿,去喊薄时月,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她肯定已经醒了,南熙只是为了催她结帐。
没想到她还在安睡,面向窗台侧躺着,整张脸陷在枕头里,呼吸微重,吹拂着发丝,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这么吵都没醒,很累吗?
南熙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关上门,没有打扰。
比来时放得更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薄时月睁开眼睛,甜意漫上心尖。
没有吵醒她,果然还是在意她的。
或许是南熙的味道让她放松,薄时月抵挡不住汹涌的困意,再次沉沉睡去。
南熙将花店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一遍,在楼下待到十点,整条街的店铺几乎都关了,她有些熬不住了。
昨晚,不,今天凌晨四点才睡,一共睡了六个多小时,早就困了,她不再忍耐,上楼喊薄时月起床。
每踏上一级阶梯就像看到了三千块,南熙一边默念一边向上,推开门正要说话,却见两侧的枕头洇湿了一小块,浅粉色突兀地变成深粉。
她张了张口,静默片刻。
这得赔钱!
南熙站到床头,明显地看到她的身体在轻微抖动,眼泪漫出来,划过太阳穴,鬓发亮晶晶的,泪珠滚落在枕头上。
薄时月很少会哭,就算被人诬陷抄袭也会沉着冷静地应对,阮菲也曾说从来没见她哭过。
人如其名,薄时月是清冷的月,不是娇柔的花,不可攀折。
不过南熙见过,毕业旅行的那几晚,她哭得我见犹怜,梨花带雨,可那是生理性泪水,并不作数。
第一次真正见她哭,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南熙有些无措,凭着本能往前走了半步,慢慢俯下身,右手抬起,影子温柔地落在她泪光闪动的脸颊上,猛然抽离。
不该擦泪。
不该安慰。
要时刻记得薄时月的所作所为。
南熙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拍醒她。
薄时月犹陷在梦境里难以自拔,冷不丁肩膀被拍了几下,骤然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南熙,恍然如梦。
“星星……”
她喃喃着喊,双手下意识地举起,圈住南熙的脖颈,熟练地像做过千遍万遍。
南熙还怔愣着,直到温热的指腹触到肌肤,微痒感和灼热感一同袭来,她立刻回神,冷着脸站直身体。
薄时月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半晌没收回。
“现在是十点零八分,”南熙将手机屏幕对着她,漠然开口,“给你抹个零,一共三千块,支付宝还是微信?”
薄时月默默收回手,付了钱下楼。
楼梯处昏暗,她扶着墙慢慢下去,身后却有手电筒的光,照亮每一级台阶。
都没提那个小插曲。
薄时月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轻声问:“你是来送我的吗?”
南熙停顿了半秒,冷笑道:“想得美,我得关门。”
薄时月抿了下唇,走出花店,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忍不住回望一眼,这么晚坐出租车,她肯定会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