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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知道自己是一个自作聪明的猎物。
许久,宋汀雪站起身,踩上七九的羽绒服衣摆,往自己的方向轻轻拖动。“让我猜猜看,窃贼小姐。你偷走了我们的东西,占为己有。现在你找到我们,明面上是归还失物,实际上是因为有求于我们,才找回来,希望我们为你做些什么——”
宋汀雪语气稍顿,清冷的眸光闪烁,紧盯进七九无措的眼,“对吗?”
“我……”
七九愣着眼,一滴清泪便顺脸颊滑下去。
一个窃贼被搜干净赃物,连同心臟都被展示在绞刑台。
心思被看穿的感觉让她无地自容。
宋汀雪说得没错。七九的目的从不是道歉,她只是想借此与她们搭上一丝联系。
只是为了她自己。
可是,自私有错吗?
烟影憧憧的z城,从来没教过她善良。
说到底,七九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
面前的宋汀雪比她年长,学识、见闻和阅历更在她望之莫及的高处。
她对上她,眼底有本能的战栗和臣服。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汁源来自q裙爸留一齐齐散散零四整理,欢迎加入我从来不想……我只是……”
“一个扒手,一个骗子。你的道歉和眼泪,又有多少真心呀?”宋汀雪笑了笑,“而且,什么被迫行窃、伢婆子、可怜的孩子——你的悲惨故事,说到底,都和我无关啊?”
“在我眼里,我们只有一个联系。”
“失主和小偷。”
“可是……可是……”即便此情此景,七九哭着摇头,仍想争辩几句。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了。即便不占理,也要出声为自己说些什么。总好过沉默地被驱赶。
“可是,宋小姐不也是吗?”她抬起泪眼,“宋小姐以为,我隻偷了助理的钱包,才无所谓。事实上,我还偷了……您的烟盒。”
“宋小姐的生气并不是因为烟盒。是因为这份出乎意料的发展。”
横竖都是一死。
猎物和猎手在博弈,力量悬殊,走投无路。唯一重要的,是不露怯。
“而现在,我找到别墅,再次打乱了宋小姐您的预想。宋小姐的生气,是因为‘意外’,而不是因为‘偷窃’。”
宋汀雪听着,神色淡然,不说话。
可与她对视的七九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滑落,混进泪水里。
宋汀雪懒洋洋:“啊呀,害怕了?害怕就滚吧。”
七九稍愣,竟抓着这句话沉了眼:“宋小姐的意思是——如果不害怕,就能留下吗?”
“……”
宋汀雪轻蔑:“留下来做什么?”
“只要能出z城、只要能出z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做什么都可以?”宋汀雪反嗤,“一个小小的扒手,又能为我做什么事呢?”
的确,只要宋汀雪想,无数人为她卖命,前仆后继。
一个小小的扒手,连服侍她都不够格。
显然,七九也意识到这一点,才越没底气。
她真的逃得出z城吗?
她不知道。
别墅里,壁炉明火劈啪作响。
就在七九以为再无希望之时,宋汀雪缓缓走向烤火的壁炉,开了口:“窃贼小姐,能不能让我帮你,取决于你有多有用处。”
“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隻关心你的价值,不关心你的人格。”她看向七九,“什么都可以做吗?”
七九立刻点头:“当、当然!”
“那好。”
宋汀雪摘了指根一枚翡翠的扳指。
下一瞬,扳指被丢进火焰四窜的壁炉,又被火舌吞噬。
“把它捡回来,还给我。我可以帮你一次。”宋汀雪问,“做得到吗?”
“当然!——”几乎鬼迷心窍,七九眼里只有宋汀雪的话。
她不假思索靠近壁炉,将手探进去——
探进烈火正燃烧的壁炉!
迅雷不及掩耳,火舌包裹细瘦的手腕。
七九跪趴在壁炉边,沿着燃烧的柴火翻找。
她忍着疼,不吱声,反而是安助理不可置信瞪大眼,慌忙去阻止,“喂!!!你怎么真的……”
安助理抱起七九,把人往后带。
羽绒服的衣角已经落了乌灰的烬色。女孩右手上还没有伤痕,但凭经验,出水泡已经是最轻症状。
毕竟是明火。
七九回头,忍着泪也忍着疼,楚楚可怜说:“稍等……宋小姐的扳指……我还没找到……”
“找什么找,这是明火啊!你带不带脑子啊!?”安助理皱眉,又看向宋汀雪,“汀雪,你这次有点过分了……”
宋汀雪裹紧披帛,坐回榻椅,无动于衷。
“……算了,我去给这小孩找药膏。”安助理自知没有立场,于是叹口气,匆匆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