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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车夫扬起鞭来,马车便悠悠而动。
车厢之内,香气袅袅。卫云舟似在思索什么事情。
公主殿下日夜为国事操劳,时时有沉思的样子也是正常的。举荷只是在旁边坐着,一边说话:“这几日风大雪大可真是烦人,连我都觉得冷了呢!殿下您不冷?”
“是有点。”
举荷摆弄着几案上面的香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好奇道:“话说回来上次您不是把您那手炉给了那青居院的?那可是先皇后留给您的东西,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拿给他啦?”
这还真是奇怪。她家公主殿下虽然出面参与政务,但鲜少同外男有什么私底下的来往。不过公主殿下防着也是正常的,自从先皇后殁后,举国上下最尊贵的女人自然便是公主殿下了。要是被什么心机叵测歹毒的男人打了主意,那可就不好办了。
话语聒噪,卫云舟终于皱了皱眉头,她轻轻揉着眉心,说道:“母亲又不仅仅留了这一样东西给我。”
举荷心里面奇怪得紧,心道东西再怎么多,也不应该把手炉给那破落小子吧?只不过,公主殿下的心思她也别猜。也许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举荷的话很多,她素来如此,卫云舟也已经习惯了。偶尔,她也只是左耳朵听着右耳朵便出了。
她轻轻掀开窗帘一角,盯着屋外雱雱雨雪,心里面总归是梗着一根刺一样。
身旁的举荷还在碎碎念叨:“哎呀哎呀还是现在舒服啊,这种季节真是能冻死个人了,殿下您还是好体魄,我刚刚都差点瑟瑟发抖,您还能坚持住!”
“好了好了,”举荷的这句话终于是飘进了卫云舟的耳朵里面,她出言打断,“知道你们族人一天天的热情似火了。你们身体好,可我们这些人也能借助外援。”
举荷哈哈大笑起来,公主殿下难得有拿她打趣的时候。
只不过卫云舟的眉心一直未曾舒展,她似乎在凝思。
的确这是个冻死人的冬天。
她忽然掀开车帘,声音清冽:“改道青居院。”
车帘骤然掀开,举荷还没有反应过来,霎时间灌进来的冷风让她猛一个激灵,然后接连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待车帘重又放下,一切回归原样的时候,举荷懵了,她疑惑地看着卫云舟,“去青居院干嘛?”
又去找那个破落小子?举荷脸上有难掩的不解之情。
她家公主殿下日理万机事情已经够多了!一边防着那些各怀鬼胎的朝臣,还要防着一些居心叵测的世家公子,那些人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净想着攀上她家公主的高枝。
举荷在这方面颇有眼力见,像那些什么什么侯的世子、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郡王,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好在公主一点都看不上那些人,事情还不见个蹿起个苗头就压了下去。
只是那破落小子好像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举荷思考了半天,愣是想不出那人的优点来,于是干脆也就不想了。
青居院中,红梅斑驳,枝杈下直挺挺站了一人。
面前是一小堆聚集起来的雪。
楚照感觉自己要嘎了。她的喉咙,自从陈贺走了之后便火辣辣地疼,灼烧一般燎得她痛不欲生。
于是她问系统她是不是要死了。
系统用一种十分平和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它告诉楚照,因喉毒病发而死是很有可能的。
楚照:
“那我就这么死了?这也是男主的剧本吗?”楚照忿忿不平。
“您当然可以就这么死了,只是任务失败而已。”
楚照受不了系统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那我死了就死了吧。”
“喉毒会愈发严重,又慢又痛,您不会死得很顺利。”
楚照:
于是,楚照听信了系统的建议,她顶着风雪站到了院落里面。
她要喝雪水止痛。
爸了个吊的。
还好院落里面没有其他人看着,只有一个翠微,现在也无影无踪了。
在风雪天独饮雪水,要是从书里面读到,楚照那必然觉得这是一件风雅之事,就像石缝敲冰一般。
可是现在不一样,当她拿着台盏,颤颤巍巍舀雪的时候,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书上的人,一定有一个,脑子有问题。
她看着杯底里面雪化开成一滩滩的水,似乎还较为清冽——怪不得有些人泡茶要用雪水。
喉间又传来灼热的火辣感觉。
但是楚照还在犹豫。
楚照:“喝下去真的管用吗?”
系统:“管用,对剧情有用。”
“喝下去会死吗?”
“不喝也是死。”
简短的交流之后,楚照总算是强自压下翻涌的情绪,她战战兢兢地拿起那杯盏,咕嘟咕嘟开始灌。
很好。第一杯下去,雪水沁凉的感觉流过四肢百骸,喉间火辣的痛感也逐渐消失了些许。
虽然还隐隐约约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系统不喊停,楚照也不打算停。
于是,第二次,第三次
青居院大门破败得很,门轴常年被烈风吹得吱嘎乱响,开门与风动,早就没人分得清。
当楚照终于歇下来时,她抽空抹了把冰渣,隔着斑驳枝桠看向门口,似有人影时,便以为是翠微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