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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舟一脸奇怪地盯她:“为什么不行?”
“就是不行。”话说出口,楚照才意识到这话莽撞,然后她忽觉耳根一热,又对上那道视线,她只能将眼睛别过。
“怎么不行?”卫云舟忽而靠近,唇息开始烫得二人周遭的温度都热了起来。
楚照只能结结巴巴地说起那金锁的事情,说起那人的风流韵事。
但是她跌跌撞撞的话语并未说完,唇瓣便被温热的触感覆上,吞噬了她凌乱的呼吸。
瞳孔陡然睁大,鼻尖被馨香缭绕,她双手垂下,不知所放何处。
楚照唯有节节败退,承受那霸道的、缱绻的、不得章法的吻。
在间隙中,她能够听到迷离的声音:“你就不能主动,哪怕一点点?”
她拉着她的手,强往腰肢上放去,酥麻感觉从她手中往外蔓开。
她移开唇,艰难道:“这屏风外面有人。”
卫云舟却还是不依不饶:“你隻关心屏风外的人,却不在乎你眼前人么?”
一样的霸道,一样的不得章法,但是她心甘情愿。
屏风之外,黑影憧憧,人群还在等候公主殿下的驾临。
她们终于松开手,但卫云舟并未立刻离开,她还微按了楚照肩膀,让她俯身。
染着浓重欲气的声线,贴耳道:“如果你不愿意他做驸马的话,你就来做这个驸马——你尚公主,侍奉我,愿不愿意?”
屏风外声音不绝,楚照却恍觉眼中一片深深雾气,将她,和她,隔绝在此地。
“我……”她犹疑,不知如何开口。
她还在勾在她的脖颈上,在下颌上喷洒着灼热的鼻息:“愿不愿意,折枝?”
“折枝”二字的意味,可真是不明晰。折下公主的高枝,抑或是……别的。
楚照大脑一片混沌。
赵公子知卫云舟不曾来,便捻了佛珠,在东明殿中闲逛着。那佛珠,上面刻了云纹,自然是有它的道理。
年少时的欢喜,被他深深筑进这佛珠中。他知道,他求不来与她的姻缘……他只要她,一直都高高在上就好。
东明殿有一回廊,通了两侧——他可以直接从屏风后面,转进大殿,是刚刚的一个太监告诉他的。
虽然无人,但是安静,和他素来的想法有关,他便这么走了。
走过转角,他却看见如此一幕。
那盛满欢喜的佛珠,骤然滑落在地,磕碰出声声脆响,却转瞬间淹没在屏风外的吵嚷中。
楚照骤惊,身躯忽动:“有人来了——”
“你害怕被看到么?”卫云舟呢喃一句,“你在意他们,还是更在意我?”
她希望这屏风轰然倒塌,及二人被发现的时候,还是保持着如此姿态。
要求
饶是手中的佛珠滑落,摔碎了自年少时就蓄满的欢喜,赵公子还是有些怔忡不解。
他所站立的位置,只能看见公主的背面,她一隻手勾在那质子的脖颈上面,另一隻手则与质子的手交覆。
她的头,轻轻靠在质子的肩膀上面……他看不见公主的面容,内心却钻心地疼痛起来。
胸腔仿佛被挖了一个极大的洞,里面扑簌簌地灌进寒风来,又抽干了他所有的绮念。
哪怕是他最后的绮念也不能容下——他唯一的愿望,也便就是看到靖宁公主,永远居于高堂之上而已。
屏风外面还是嘈杂喧嚷的人声,他感谢他们的喧嚷,让他听不见面前二人的声音。
卫云舟只是虚虚地搭在楚照身上,声音含了些许的不满:“你在看哪里?”
声音慵懒不满,带着让楚照低头的态势。
楚照本来只是冷淡地看着那病弱质子,那质子眼中空洞无物,仿佛被抽走了神魂一般,直愣愣地看着楚照。
他微微动了唇舌,却天然哑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从楚照眼神中读出怡然……他呼吸猝然凝滞,还在他年少的时候,见过眼前质子的哥哥。
赵公子此刻也只能觉得,二人同样咄咄逼人。
心仿佛被凿开了一个洞,他目光暗沉下来,心知一切虚妄,脚步踉跄,竟然是朝着来时的回廊又走了出去。
楚照一直盯着他孱弱的背影远去。
卫云舟已经是第二次不满地开口了:“本宫问你……你到底在看什么地方?”
楚照这才收回视线,不意间却瞥见那微微敞开的领口,幽壑深深,万种风情——她呼吸突然又变得急促,视线上移,落到怀中人的鬓发上面。
“你有认真看着我吗?”卫云舟倏然抬头,鹿眼一片迷蒙。
“当然。”楚照答得相当勉强,呼吸都凌乱起来,还能说什么好?
她局促地低头。
凌乱的呼吸声音,怀中人轻微的呢喃,还有屏风之外更嘈杂的声音,如今一股脑地在她的耳朵边上炸开。
她的一隻手,还被卫云舟所掌控着。
“好吧,”声音依旧慵懒,“那我相信你一回——”
“他们在等你。”楚照斟酌道。
卫云舟轻轻嗔怪一声,带着撒娇抱怨一般的尾音:“可是我等了你一个上午,现在你留在这里,合该是补偿我的。”
楚照怔然,一时失语。
好,合该是补偿她的。她敛下眸子,一片清润。
只不过,这睚眦必报的小气女人,惯会借题发挥:“你不来陪我,还好意思向我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