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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转角处见面,此地幽深,唯有宫灯明灭。
听见脚步响动,卫云舟淡淡开口:“不知道皇兄,把怡康王叫着,去灌我那驸马是什么意思?”
她刚刚离席看了一眼,楚照面上已经有了绯红态势。若她晚点回去,定然又是一个醉鬼。
卫洞南嘿然一笑:“看来皇妹果然喜欢这楚照,我不这么做的话,你肯过来吗?”
卫云舟没搭理这句话:“有话直说无妨。”
“皇妹真是急,不过,为兄突然有一个念头……”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下来,“我听说大雍那边局势也不太平,这大家都姓楚,谁都有本事做那皇位,只是看身后人支持如何了。”
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卫云舟面上忽现惊讶之色。
嘁,如今是向她求和来了吗?是障眼法么?
不过她还是要先应下:“这是雍国国本之事,倒不是我可以随意干涉的。”
卫洞南目光灼灼,毫无醉意:“皇妹还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需要的话,孤自可以提供帮助……”
想把她支走,支去别的国家当皇后么?卫云舟轻笑两声,“今天的话就到这里了么?”
卫洞南犹豫片刻,还是说了祝福语,祝她新婚快乐。
“我们都会快乐的。”卫云舟粲然一笑,昏黄的宫灯,再度勾勒描摹出她的轮廓。
卫洞南本意还有话讲,卫云舟却倏然转身离去了。
的确,她目前还有一重要的事情——她得赶紧把那灌人的拦住。
怡康王耽于酒色,那是人人听闻的事情。谁喝得过他?
她得回去拦人才是。
于是乎,楚照在意识快要涣散,那怡康王还在乐呵呵劝饮的时候,一道清丽声音传来:“皇叔今日可是欢乐够了,可否放过本宫的驸马呢?”
怡康王当然是半醒半醉,他只是觉得这新驸马官好玩,还挺能喝的。
这朝徽帝膝下子嗣稀少,他难得找到这种机会。
怡康王转头过来,看着卫云舟:“啊,公主殿下?”
卫云舟眼疾手快,扶住那行将跌倒的楚照,好生将她按在座椅上。
楚照意识还有些许残余:“我还能喝……”
“别喝了,”卫云舟皱眉,吩咐举荷道,“差人将她抬去辇上。”
虽然意识还有残余,但是四肢却已经开始软了起来。
楚照就这么半梦半醒地被架到了辇上。
彻底昏睡前,她似乎听见了嘀嗒的雨声,细雨又在廊檐上连成丝了么?
就像她今晨所见那样。
她做梦了,窗外依旧飘着细雨。
楚照是闻着一股熟悉馨香缭绕鼻尖,才缓缓睁眼的。
睁眼所见,便是香帐软帘,她微愣,大脑由混沌转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睡在什么地方。
!!!
这里是水月殿!
她忽的直起身来,环顾四周,一切陈设如常,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软毯。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窗外细雨飘摇,只不过殿中倒是温暖。
但是楚照心中不详预感愈发强烈,她低头下来,发现自己隻着中衣,还好好地盖了被子。
她想起来了,她睡着了……
等等,她的衣服,是谁脱下的?焦灼感觉袭来。
对了,她明日就要同卫云舟入洞房,可是事到如今,她还没有告诉她,关于她真实身份的事情。
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开口呢?她扶额,心跳咚咚,在疑虑中煎熬。
她忽而想起那双明澈的双眸,在很久之前,她便觉得卫云舟的眼睛,像是能够剥去她的层层伪装一样。
那样的眼神,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楚照来不及细想,却听见门口有细微的动静。
有人进来了——这水月殿是寝殿,自然只有一人能进。
她咕咚一声,吞咽了口唾沫,心跳如擂。
只不过她看清卫云舟时,还是不觉呼吸一凝心跳一滞。
她隻着一件藕色对襟纱衣,玲珑身段在昏黄宫灯下朦胧得恰到好处。她似乎刚刚出浴,发尾微湿,紧紧贴在锁骨上面。
看得人脸红心跳。
楚照更觉喉咙哽塞,话果然是要卫云舟开口先说:“嗯,驸马这是终于醒了?”
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穿的有什么问题。虽然已经降旨了,但是,明明,明天晚上才是结婚的时候吧?
楚照只能别开视线,然后再度被强硬的话题拽回:“怎么了?本宫不辞辛劳把驸马从那醉王手下救回,驸马不感谢本宫就算了,竟然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耳尖蔓上绯红,不回答也不好,楚照强自对上卫云舟的目光,隻停留在她昳丽脸庞上面。
四目交汇,然后卫云舟笑了,似乎在笑她的钝感,她一步一步靠近。
细白赤足,踏在软毯上面。
脚步无声,唯余殿外雨敲窗棂。昨夜也下了雨,今晨也下了雨。本就是春雨连绵的季节。
盯着卫云舟过来,楚照终于开口:“殿外下雨,还潮湿着。”
卫云舟脚步微顿,唇角微微扬起弧度。
道天气么?
“可殿内是干燥的。”
继续动了脚步,她再靠近。
殿内似乎燃了什么香,楚照感觉自己头晕目眩。
算了,她还是如实说吧:“殿下,您不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