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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和应昆在后面看着,俱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终于,皇帝松手了,陈贺面色青紫,眼睛还睁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狱卒不敢吭声,应昆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那接下来,其他地方还去么?”
“除了东宫的人,还抓了其他的人吧?”皇帝是在问狱卒。
“是的,陛下,还有一些穿着宫女衣服的……”狱卒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但是,他们是男人。”
皇帝眉目森冷:“哦?男人穿着宫女的衣服?朕知道,这次进宫的人中,有些道不清楚籍贯的人。”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太子从京外引来的人。太子不能谋反,但是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是的,他们刚刚入狱,便直接咬舌自尽了——身上全是自毁的痕迹。”
皇帝来了兴趣:“什么是自毁的痕迹?带朕去看看。”
朝徽帝如今已经对东宫的人失去了兴趣。罪魁祸首,无非就是那个老道罢了。
太子自认为凭借一个来路不明的所谓山中贤人,就能够打败他了——简直可笑。
狱卒点头,便示意皇帝跟上。
“这一批人,我们把尸体全部停在了一起,”狱卒一边说,一边拿出钥匙开门,看清囚犯模样时,他不禁悚然,“啊——”
皇帝看去,却发现那些人身上如今已经全部变成炭黑颜色,脸上也奇形怪状,看不出原本模样。
“啊,陛,陛下……”狱卒结结巴巴,意图解释。
他不敢对上皇帝阴冷的面色。
好半晌,朝徽帝终于出声了。
“看起来,这要太子的性命的人,还不止一个人呢,”他的语调忽而变得平静起来,“这兵权,在谁的手上都不放心。还有那刘镇南,估计这会儿还以为自己有救驾之功吧?”
“这样,恰好镇北侯家的一对儿女还在京中。就让他去北边吧,防着防着慎狄南下。”
应昆听得心惊胆战。
看来,这西郊大营的兵权,陛下是要收回到自己的手中了。
“仍不能误了朕的巡山之事。”皇帝甩下最后一句话,离开了天牢。
诏令
长年宫还沉浸在公主大婚的喜庆之中,尽管宫中发生了一些怪事,但宫人们大多还是开心喜悦。
大宴、休朝共是六日,她们也乐得清闲。被关押起来的那些人,没过两天,便挨着挨着放出去了。
只不过,有些人没有出去,便彻底没了踪影——有些事情,该问就问,不该问就只能憋着。
长年宫宫人,也只能抑製下来自己的好奇心,全身心地沉浸在公主殿下大婚这件事情上面了。
虽然公主殿下染上了风寒,这些宫人倒也没有特别忙碌——因为驸马实在是做得妥帖又窝心,不仅仅是天天对公主殿下嘘寒问暖,包括说那煎药的事情,驸马都一并坐下了。
厨房中烟雾缭绕,苦味扑鼻,这又是驸马在熬药了。
她们要做的,大概就是在驸马端着托盘出来之后,放些蜜饯到那托盘上面便可以了。
“羡慕公主好福气。”看着楚照远去的背影,一宫女眼露艳羡,“这驸马实在是太贴心了,要我说啊,这史书上也该立一个驸马传什么的。”
“去去去,你羡慕谁呢,”另一个宫女瞪了她一眼,“公主殿下给你吃给你穿这么多年,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面拐呢!你应该是羡慕这楚二殿下有福气。”
“这不都结婚了,不是一家人吗?你们两个在这里瞎吵吵什么!”举荷皱了皱眉,她刚刚忙碌完回来,就听得这两人这么说话,不禁出言训斥一二。
闲谈的宫女立刻道歉:“抱歉,举荷姐姐,我们这就走,不说了,不说了。”
“无事。”举荷也不加为难,她只是觉得有些闷。
公主殿下已经在让她出宫物色开府地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殿下就会搬出宫去。这些时日,她没侍奉殿下左右,便都是因为这些原因。
皇宫的戒严结束了,她也打算出宫了。
有着楚照精心伺候,卫云舟倒是恢復得很快,鼻音也不再那么浓重了。
当然了,对她来说,最关键的事情还是脖子上面印记终于消退了。
她以往都很小心,也就只有遇到楚照之后,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什么易留痕体质。
明日又该上朝了。
光是闻着苦涩药味,卫云舟便知是谁来了。
她如今坐在琴前,弹奏着舒缓的调律,楚照倒是很耐心地在旁边等候了。
楚照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弹这首调子慢的曲。
终于,一曲终罢。
“殿下可算是弹完了,”楚照站起身来,话语中带着戏谑,“我还以为殿下要等这药凉了之后,再支使我又去熬一碗来,然后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睡着了吧?”
楚照不是在开玩笑。
嗯,因为,就在两天之前,卫云舟就是这么干的。
为了躲避喝药,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是讽刺,但是卫云舟如今完全没有脸红的意思了。
“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不过是风寒,”卫云舟缓缓站起身,说什么也不往楚照的身边靠,“这一连都喝了几天了!”
话语中充斥嘟嘟囔囔的不满。
楚照依然不为所动:“怎么,我们靖宁公主,明日就要上朝,独揽大权了——谁知道在闺中竟然连药都不肯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