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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姝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酸软,像是被巨石自上而下碾压而过,尤其是两条手臂,仿佛不存在一般,使不上半点力气。
她心底瞬间恐慌起来,鼻尖耸动,像隻小动物般晃着脑袋四处探寻,随即触碰到了一片柔软细腻的肌肤。
她微愣,转瞬想起傅雅仪扣住自己一同跌落,有些慌张道:“夫人,夫人?”
这里显然极其空旷,说话时还伴着回音。
傅雅仪在她乱动时便醒来了,她身上的酸痛并不比余姝好到哪里去,两人一同滚下来,若不是她对这种情况多了些经验,说不准她们都不一定能醒来。可这样一出还是有些激发了她的懒性,哪怕知道余姝的四处探寻也有些不想说话,反正人在她怀里,还能走丢不成。
“没死。”傅雅仪懒声回应道:“掉进第二个密道了。”
“第二个?”
傅雅仪放开余姝,撑着光滑的墙壁坐起身来,从袖口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然后放到了墙上的璧夹上固定好。
“正堂有两个地道,一个是普通的躲避地下室,另一个是为了应对更庞大的灾害挖得更深的二号密道,距地面六丈深。上面的路被埋了,我们只能等人音从地下室出去之后来救,大概要两天。”
煌煌烛火映在两人脸上,傅雅仪终于见着了余姝苍白的脸,她将她拉起来,靠坐到自己对面。
这处并没有到二号密道底部,而是中间段的一个方正小平台,空间极其狭小,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伤哪儿了?”傅雅仪问道。
余姝喘了口气,“手软,没有力气。”
傅雅仪闻言拉起她的手,见着上边一圈血肉模糊的燎泡,眉心轻蹙,“你去搬石头了?”
“嗯,”余姝低低应道:“恰好遇见了林姐姐,便去帮忙了。”
傅雅仪抬手捏了捏她的胳膊,余姝瑟缩了一下,眼底多了些可怜和无措。
“没什么大事,脱力了,休养两天就好。”
说罢,她从腰侧拿了酒壶出来。
这是她自入了沙漠后时时在腰间的东西,一把火铳一个酒壶一个水壶,防身疗伤生存,沙漠中必备的三样东西。
“如果你不想手废了,就忍住。”她捏住余姝指尖淡声说道:“这里没有棉花,只能用酒先衝干净掌心的沙。”
余姝咬了咬唇,将手凑近,却忍不住的颤抖。
傅雅仪对疗伤颇有经验,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她几乎不等余姝反应便快速将酒浇到了她掌心。
哪怕在流放途中余姝都没有感受过这样强烈的痛,几乎瞬间便失去全部理智,痛呼出声,她的膝盖发软狠狠跪在了地面,眼泪从眼眶骤然溢出,尖叫着要抽出手。
傅雅仪面不改色握紧了她的手,半垂着眸子,有条不紊地将伤口中的泥沙衝刷殆尽。
明明只有半刻钟不到,余姝却觉得仿佛过了无数春秋,一张小脸哭得发花,再难控制地陷在傅雅仪怀中抽噎,肩头耸动,可怜至极。
傅雅仪放下酒,眼底难得有了一抹怜惜,她从袖口中拿出白日里向余姝提过的药膏,小心涂抹在她伤口上。
“好了。”
她摸了摸余姝被汗打湿的额头,缓声道:“余姝,没事了。”
余姝急促地喘着气,不知为何,在她的安慰下浑身都开始颤栗起来,刚刚还有些隐忍克制的抽噎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那些第一次直面沙暴的恐惧,被傅雅仪强压着疗伤的委屈破笼而出,她没有力气去拥住傅雅仪,便只能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傅雅仪看着她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抬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抱进自己怀里,能让她的下巴搭在自己肩头。
她低声说:“我早就说我捡了个小无赖回来,隻此一次,下不为例,吵得我耳朵疼。”
两人跪坐在地上,傅雅仪摸了摸余姝的后脑杓,拥紧了她轻声说:“余姝,你乖一点,别哭了。”
“我还在这呢。”
姝宝受了个大罪嘤嘤嘤
写的时候我都觉得好疼啊
娇娆
地室昏暗至极,余姝被傅雅仪抱在怀里,熟悉的冷香扑入鼻尖,她听这傅雅仪难得的轻声细语,渐渐止住了哭泣,却依旧落在她怀中不愿起来。
大概是哭得太久了些,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抽噎,想停都停不下来。
“我、我……”她喘了好几口气都没有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手掌心依旧火辣辣的疼,却已经到了能够忍受的地步,手臂除了刚刚痛到极致时多了些力气挣扎,现在又恢復了无力的绵软,她跌跪在地上,出门时太过匆促,并来不及穿太多,前面滚下坎阶已经令衣衫有了些破损,现如今膝盖上更是多了些细碎伤口,大概也磕破了皮,唯一好一点的是这是垫在裙摆上,应该没有沙尘要清理,不用再把酒往膝盖上浇。
哪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余姝的脑子还是在的,那样剧烈的疼痛给她落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让她机灵地缩了缩膝盖,免得又被傅雅仪见着了。
“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傅雅仪淡声问道。
“没、没了。”
其实她大腿根被骆驼磨破的地方很痛,膝盖也很痛。
傅雅仪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一张被泪水浸透的脸面朝自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干脆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一旁的小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