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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反客为主道。
余姝笑了笑,“为什么要用这种羞辱你自己的法子来骗行人?”
这也是她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会乐意再将自己碾入泥尘中,那样耻辱地跪在地上。
哪怕她本意是想哄骗行人也多得是别的法子或者别的人,何必亲自躬身,成为那个被羞辱唾弃的人,哪怕是演戏又如何?难道她不会难受吗?
可鸾鸾只是略显嘲讽地笑了笑,“你们觉得这是羞辱吗?可我觉得这很有意思啊。”
“你们是我所碰见过的第一支全女子商队,在此之前途径此处的只有男子商队,他们觉得行商赶路带女人不方便,每回我在村口被‘惩罚’他们总会先来问问情况,待知晓我是因为不守妇道才被如此惩罚时,他们便变了脸色,与村中男女老少站到一处了,老阿嬷邀请他们也来上两下时还会乐呵呵的拿两个鸡蛋给我两下,嘴里头说着如此不守妇道私会外男的女子实在该罚,该给天下女子做做表率,然后便会与村里的人打得一片火热,留下来再住几晚。”
“我能不知道他们想看什么吗?”鸾鸾笑着说:“他们不过是想再瞧瞧我第二日的惨状再指指点点一番,满足他们心底那点心思罢了。”
“可是你们知道他们一般都是什么下场吗?”鸾鸾咧唇,这个笑显得有几分残忍,“往往他们笑得最开心的,第二日醒来都没了性命,剩下的人不交出珠宝财物,不被搜刮得一穷二白,那是绝对离不开的。”
“这感觉还是挺爽快的,你们觉得呢?”
余姝几人不懂,但她们大为震撼。
为鸾鸾奇诡的兴趣爱好。
哪怕林人音本想说她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可鸾鸾这种性格的人,她还真没见过。
像一团为所欲为的滚刀肉,什么你们在乎的,她通通不在乎,她开心的才是第一位。
念晰托着腮,好奇道:“那你为什么要用不守妇道这种被处罚的理由呢?”
鸾鸾怂了怂肩,“因为我真被这样处罚过啊。”
她明亮的眼底透出一点阴狠,“你们不会真以为,男人为天的南方宗族血脉中蹦出来一个女村长是因为我的身份地位吧?”
南方比西北更讲究宗族血脉,宗法力量比西北强大太多,这一点没有人会比余姝更加了解,哪怕余氏一族在皇权下堪称迅速灰飞烟灭,可余姝不信皇上铲除余氏真这样轻而易举,余氏宗族力量在江南这一片影响力极强,这也代表着余氏内部的争端实际也格外强烈,嫡系一脉要保持住身份地位绝对前仆后继付出了无数精力。而村内代表领袖的村长也是同理,没有付出和筹谋是拿不到这个位置的。
魏语璇站起身,给鸾鸾倒了杯茶,又松了她手腕上的绳子,淡声道:“不妨细说一二。”
鸾鸾眨了眨眼,“你们对我的事感兴趣啊?”
主座上的四人点点头。
“是啊,颇感兴趣。”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听听嘛。”
“我最喜欢听狗血斗争了。”
“鸾鸾姑娘但说无妨。”
四个人八双眼都不约而同盯住了鸾鸾。
鸾鸾抿了口茶,来了兴致,“那可要从五年前说起了。”
五年前鸾鸾还不是村长,这村子也和南方任何一个小村子没有差别,为了保持村内血统纯正以及留住村里本就不多的女孩儿,从来都不准她们与外界通婚,私会外男是大事。
为此曾经沉塘过不少姑娘,包括鸾鸾玩得好的小姐妹。
为此鸾鸾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不理解,她不服气。
于是她开始笼络同辈成为她的拥趸,把自己的不解和不惑说给其中几个最能信任的姐妹听。
但她得到的结果是她们都叹着气说咱们这辈子不就这样了,一辈子留在村子里嫁人生子,生下的孩子接着她们的路走,大家都这样。
鸾鸾对此表示大家都这样,那她偏不这样。
于是她也叛逆地去私会了一下外男,并且故意给村里的人发现了。
然后她被抓了,村里的耆老说她丢脸要让她沉塘,幸好她提前笼络的人替她求情,沉塘改在村门口跪着被唾骂,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往她头顶扔,扔完被丢进牛棚里晾一夜接着扔,等到满了七天之后再去跪祠堂。
鸾鸾接受了,没别的,主要想感受一下人心能坏到什么地步,她决定自己要比他们更坏。
于是跪祠堂的那天她踢倒了祖宗牌位,放了一把添油大火,烧了他大爷的个一天一夜,谁来都扑不灭,她好爽快,她在祠堂前哈哈大笑,等到耆老们来了之后,指责她一个她拿被她削尖的祖宗牌位捅一个。
没错,就是那黄杨木上头写着祖宗名姓的牌位,她跪在祠堂一天一夜没干别的,也就隻把其中一块磨得削尖,站在祠堂门前等着捅人,一时之间,摄于她的威势竟无人敢上前,只能等着这把大火烧完,地上躺着那几个要惩处她跳得最欢的长老们的尸首也无人敢收敛。
大家都觉得她疯了,其实她也没有,本性如此而已。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树下,乐呵呵道:“其实你们不让我们私会外男就是觉得我们女人是你们的资源和所有物,不让我们外嫁就是不想让我们流通去外头,要是你们在外头找了个婆娘回来,还不得铺天盖地满村庆贺呢?立些冠冕堂皇的规矩,骨子里不还是在喝女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