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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懒得管着你们,”她指了指最前头目光恨恨的同辈男子,笑了,“别整得和我杀了你爹似的看我。”
那男子指着地上躺好的一具尸首,颤声道:“本来就是你杀了我爹啊。”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明明是你爹自己撞祖宗牌位上了,”鸾鸾狡辩道:“我现在就代表祖宗,他骂我就是骂祖宗,我代表祖宗还不能教训教训他这个龟孙了?”
她说着衝众人摇了摇手里被血浸透的牌位,这一举动又气晕了不少耆老。
如此疯疯癫癫癫行为,反倒没人敢上前,他们都有忌惮,哪怕宗祠被烧了恨不得宰了鸾鸾,那也不能真在这样神圣的地方轻举妄动,他们怕被祖宗责罚。
可是他们怕,鸾鸾不怕,她最后是坦然自若走出村的,没人拦她,都急着救火,能拦她的大娘小姐妹也没一个出来拦她,目送她离去。
鸾鸾于是背井离乡了两年,两年后带着她新收的十二个手下又偷偷潜进了村里。
她很会画饼,手下有人了就不算形单影隻了,她先许了自己最厉害的手下村长之位,拉着他和一帮小弟陪自己干,这样哪怕她回了村也没人敢动她,然后又去笼络起了村里的不少大娘和小姐妹,不求向着自己,只要别在她跳出来搞权变的时候指责就行。
效果很突出,她很快便寻到机会干掉了上一任村长和剩下的耆老们,然后她开始占据主位给村里头的人画饼,财帛动人心,她拉着这个原本封闭的村子开始打劫过路商人,一般情况下不伤及性命,只要钱财,她们村在她的带领下逐渐富裕了许多对她也越发信赖,等她有了威势便是事情照做,并且加入了她最喜欢玩的促狭因素。
她一遍遍帮村里的人回忆过去他们是如何对待她的,并且凭此来判断路过的商人要劫走多少。
这几年,村子里的人几乎被洗了一整遍牌,当初欺辱过鸾鸾的陆陆续续都或天灾或人祸死了,剩下的都是听话的,等到她手里的都是听话的之后她打劫的这种心思也淡了些,准备找找别的出路,毕竟她这么做一开始便只是为了牺牲掉过去的老人并且让她手下掌控的新人有把柄握在自己手上罢了。
可好的出路哪儿那么容易找呢?她还没想好便只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劫一劫商队玩。
鸾鸾遇着余姝这个队伍时本想若她们会来救她,那便隻劫持一半的财物放过她们,结果谁知道踢铁板上了,不止没有劫成财还被迫被黑吃黑。
鸾鸾想起这事儿有几分郁闷,懒洋洋瘫在椅子上不说话了,她作恶多端她承认,她敌不过面前这几个女人也得认,要是她也有火铳那她肯定不怕,可是她没有嘛,输了也不丢人。
余姝几人听完之后对这个村子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评估。
这还真是一份送上门的惊喜。
老人被洗了一遍,那就意味着村里没有什么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基本都在鸾鸾的铁血掌控下。
全村都不怎么干净就意味着他们要远离官府,哪怕被黑吃黑也寻不到援兵。
打劫了这么多商队,而且这两天显然除了余姝她们的商队也没有别的商队前来,说明名声不好,来这里的人少,有什么大的变动也不会有人知晓。
所以实际上她们只需要收服了鸾鸾,便是收服了这个村子为几人所用。
这是个不错的买卖。
余姝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觉得这事能干,而且鸾鸾也实在是个颇有意思的人。
见几人都看向自己,鸾鸾狐疑道:“你们想干嘛?”
林人音意味深长地看向她,“我们想和鸾村长你做一笔交易,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鸾鸾:“如果你们把抵在我脑门儿的玩意儿挪开再说这句话我会觉得你们更有诚意一点。”
念晰颔首,“知道了。”
但是她们不改。
鸾鸾叹了口气,“你们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自和鸾鸾交易完之后,余姝几人便在村子里住下了,并且从农家小院被请到了鸾鸾旁边的高级宅院里头。
那日被偷走的财物也有村民恭恭敬敬送回来并且诚恳道歉。
余姝带队并不着急赶路,在村子里住得颇为愉悦,好吃好喝被供着,花着村子里的钱,还省了不少银子。
现在已经八月了,再过十来日傅雅仪都快赶来了,几人便干脆留在这里等傅雅仪过来汇合。
这村子附近基本没有常走这条商路的商队前来,也就给余姝她们带来了难得清静的享受,让她们大可以安心沉浸在南方的山水中。
余姝几人那日实际上也没有让鸾鸾做什么,只是让鸾鸾考虑给村子转型。
她的村子靠打劫商队是走不远的,现在除非是余姝这种外来商队,否则她们这个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蹲到一条大鱼,哪怕村民们对鸾鸾再信任,没有利益维持也走不长久。
但是余姝她们最多的便是钱,在江南最缺的便是信息。
江州离会稽扬州都不远不近,也不过是十来日的路程,又保持一段距离,不会让她们被发现,可以放心地、肆意地打探消息,再传回江州。
这个村子里的人皆是走山穿谷的好手,耐力体力都很强悍,再加上对鸾鸾的衷心,完全可以改派青壮外出收集信息,将此处变为余姝几人对江南信息的收纳中心,至于报酬,只会多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