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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承办飞钱等票号(1)业务还不会惹人生疑,至于下面的女子商行她们暂时不准备一开始就大肆铺张,一切都可以等着慢慢来。
而在她忙碌的间隙里,终于收到了余羡的消息。
没有别的,只有一句一切安好。
余姝看着那几个被墨汁泅透的大字,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却跳了跳。
倒不是因为怕余羡可能出什么事,她也并不觉得余羡会出事,她姑姑是个聪明且老练的人,心中自有自己的筹谋,从她联系上了魏语璇就可以知晓她心底必定是已经有自己要做的事的。
她跳的是明明纸上写的是一切安好,可她看到的却明明是风雨欲来。
风雨何时来不知道,风雨怎么来也不知道。
从那之后余羡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出现一次报平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哪怕到了重阳节时余姝都没有收到哪怕一张属于余羡的书信。
九月初九的重阳节因着上半年西北多灾多难,各地都开了祭坛,意图祭祀先祖以求祥和平安。
傅雅仪作为城内的重要人物在祭坛边该有自己的一席座位,哪怕是场面功夫都得要做足,因此早上便上了马车前往城郊祭坛。
傅宅内开了宴席,却是流水宴,来得及回傅宅的便随意用,来不及的就不回来了,流水席摆一整日,给足了她们玩乐的时间。
余姝没去祭坛边,她正在书房里看自己手上收到的信,这是属于傅雅仪那扇大门的钥匙,只需要她轻轻打开便是。
这次调查她更能感受到身后那股推动感,甚至可以说是放水感,从淮安李氏往里查,就仿佛泄洪口里蓬勃而出的江水,再没有任何堵塞,那些她紧张的东西,轻而易举便到了她手边。
窗外有一抹阳光映照进来,余姝别了别自己耳畔的头髮,目光落在这封信上踌躇片刻,最终还是打开了信。
她一目十行,最终落在那个写着傅雅仪名字的标注上。
——傅雅仪,淮安傅氏湘姩之女,系未曾上入族谱也未曾上报于朝廷,淮安李氏动乱之时,尚不足三岁。
这一刻,不知道是心底的石头彻底落下还是又高高提起。
原来她日夜担忧的,想要隐瞒的东西,实际上并不与傅雅仪相悖。
这种实感令她忍不住咬了咬唇瓣。
那个傅湘姩未曾孕育子嗣的说法果然是烟雾弹,可却不是傅雅仪放出来的烟雾弹,而是傅湘姩放出来的。
李氏自淮安总兵死去之后便日日提心吊胆,他们一家又如何不知晓那场海战又异常之处,但是为了保持家族荣誉,是不可能激流勇退的,只能由傅雅仪的父亲接任,一步步重新向上爬。
可是后来皇权之争逐渐白热化,永王一党眼看着态势逐渐颓弱,哪怕远在淮南的李氏都能感受到那种紧张感,于是他们统一做下了一个决定,凡事那两年李氏降下的孩童,均不上报,于是傅雅仪的存在被隐瞒了下来,也令她在那场抄家灭族之罪中得以存活。
傅雅仪跟是母姓。
如此一来,整个魏国姓傅的人那样多,她也隐入了人群中,不再被发现。
关于傅雅仪这么些年的成长经历却是完全空白的,也查不到的。
这是傅雅仪给余姝调查的极限。
也是她能让人窥探的极限。
余姝的指尖抚摸过这封信,最终将它放到了灯油间,橙色的火舌瞬间席卷了整张信纸,那些关于傅雅仪的过往化作一片灰烬。
余宅外传来锣鼓礼乐声,那是走向祭坛的队伍,落北原岗难得有这种热闹,大多数人都在正街上一路相随,余宅和傅宅都给下头的人放了假,宅子里空了大半,也就显得这声音更加清晰了些。
余姝又耐着性子处理了几份文书,等到手头的事务了了才回房换了套鹅黄的衣裳,提了一笼祭祀用的菊花酒,也不曾去寻马,就这么一路慢悠悠的向城外走去。
路上也有不少行人,方向一致是在城外,有人兴奋的说:“咱们再快些,还有一个时辰祭祀便开始了,我要抢个最好的位置放我的祭品。”
余姝偏头看过去,是两个小姑娘,面上带着点处于热闹氛围中的兴奋。
重阳节祭祀先祖,今年却因为人太多了,反而不似往常般悲凉,大多数人怀着的心情都是开朗的,哪怕祭祀时心底想的大概都是死去的亲人能在地下快快乐乐,再保佑自己平平安安。
余姝处在这种氛围里头也无端疏散了点面对重阳时的郁郁。
等她们到达了祭坛时已然到了申时,台上的太守正在握着香恭敬的祀奉祖宗们,祈祷未来的风调雨顺,她站在人群中,能看到高台之上坐着的人。
这种祭祀不止需要落北原岗德高望重的耆老,还需要手持一方权柄或在落北原岗不同领域有一定地位的人参与,他们站在祭台最上头,跟在太守身后祭祀。
余姝一眼便瞧见了其中的傅雅仪,她今日穿了身绛色的锦袍,长发高高束起,略微躬身又起身,面上没什么表情,却足够令人将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待余姝将目光移开后才见着,同在祭坛最上头的除了傅雅仪还有不少女人。
一眼能瞧分明,高管们那一列,孟昭一枝独秀,商人那几排,风姿各异的女人便有足足五位了,占据十之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