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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仪视她为同伴,想事时的深思便也不会再掩盖,反而格外明显。
余姝喝了口胡辣汤,缓声说道:“夫人,我已经三年没出去过了。”
傅雅仪回过神来,“所以呢?”
余姝很认真的看向她,“如果你这次要再去西南,我要跟你一起去。”
“那落北原岗呢?”傅雅仪哼笑一声,“落北原岗里的产业怎么办?”
“不是还有林姐姐和念晰姐吗?”余姝笑眯眯道:“这么些年,康月当铺已经能够正常运行,哪怕哪一天它所代表的意义被公诸于世也没什么要怕的了,西北的钱货早就少不了它了,一旦它覆灭便会给财政造成很多的打击,若是衙门想和以往对待傅氏的武器一般吞并,依照我们现在的经营,林姐姐和念晰姐撑个一两年还是能做到的。”
武力和经济加持,官府不会轻举妄动,她和傅雅仪外出再久还能出去一两年不成?而且林人音和念晰又不是什么软柿子。
过去余姝不离落北原岗便是因为康月当铺下的女子商行太弱小了,这株苗芽随时可能被人踩灭,所以她和傅雅仪总有一个必须留下照看,以防特殊情况,往常大多是她留下,可是到了现在,余姝并不觉得女子商行还能被轻易消灭,那也没必要如此了。
“让我想想。”傅雅仪开口道:“西南形势复杂,此番估计会更加复杂,我不一定会去。”
相反,比起去西南,她更想去一趟蕃南或者淮安。
中央不说无能不无能的,现在能派出去打仗并且熟悉西南的将领只有蜀南王一个,而蜀南王是魏清弭的人,朝廷想让蜀南王彻底平叛显然不可能,得魏清弭发话蜀南王才会做,就如同那群矿工也是旷日持久的焦灼至今没有解决。
中原会乱,这四个字在三年前便出现在她们心里,魏清弭不会善罢罢休,必然会做足了准备卷土重来,这个乱的地点她们推测过许多,但绝不可能是在西南开始。
西南一带形势太过复杂,一不小心便会引得外族入侵,是万万不可成为突破口的,若是操作不当不止拿不回皇位,还会成为国家罪人。
哪怕到了现在,她们也并不觉得魏清弭会如此行事。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西南一乱,蜀南王必然会被拖延,届时她一路南上,朝廷便无法派遣蜀南王前来阻拦,川蜀之地的四十万大军也只能被压在西南出不来。
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很显然,魏清弭已经准备好了。
比起去西南,傅雅仪更想去淮安或者蕃南一趟,她需要知道事情发展到了哪个阶段。
鸾鸾能够探查到的消息实在有限,蕃南被魏清弭守得像铁桶,要知道什么大事完全不可能,一切都只会是猜测。
“我先回去找人再探探情况。”傅雅仪放下筷子,淡声说道:“下午你去做自己的事便好。”
她没有正面响应余姝的要求,余姝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眸光轻闪,点了点头。
整个下午余姝都在康月当铺下和周夫人谈一笔生意,直到入了夜才打马悄然回了傅宅。
白日里她和傅雅仪约好了晚上来这里,可待她进了傅雅仪的院子时才发觉书房的灯还亮着。
余姝本想去卧室等,思虑片刻后还是决定直接进了书房。
听见了大门打开的声音傅雅仪也不曾抬头,隻说道:“来了?”
余姝关上门摸了摸鼻子,露出个颇为灿烂的笑,“我还以为夫人忘了与我的约定了呢。”
说罢她便自顾自走到了傅雅仪身旁,顺势坐到了她的太师椅扶手上。
“夫人在看什么?”她凑过去问道。
傅雅仪睨了她一眼,靠进了椅子里,目光平静,仿佛在看余姝还想做什么。
“嗯?竟然是淮安的地形图?”
余姝看着桌面上平摊的东西,有些惊讶。
可她还没惊讶完,傅雅仪便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轻声告知:“下午传来消息,魏清弭向京城发出请求,两个月后去攻打东瀛。”
这一次余姝的惊讶真实多了,她忍不住喃喃道:“竟然这么快……”
打东瀛不一定为真,可借着打东瀛的名义,魏清弭手下的战船才能理直气壮行驶于海面上,京城旁就是天津口,若是在此期间中原乱了起来,那魏清弭便可以借着拱卫京城,增援帝王的名义直接将船停到天津口,甚至不需要她有任何名义,一旦皇室感到威胁并且无人可用时,魏清弭只需要出现就足够了。
两个月。
时间只有两个月。
“夫人,我要跟你去!”她一把握住了傅雅仪的手。
“余姝,去淮安是我自己的私事。”傅雅仪一根根将她的手指掰开,盯着她缓缓说道:“若是魏清弭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两个月也已经无法扭转乱象,我回淮安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正名。”
淮安李氏,傅雅仪哪怕没有更深刻的印象,四岁前的记忆这么多年也已然模糊起来,可为李氏平反是她需要做的事。
而李氏一事出来,对皇帝会是更加毁灭性的打击。
这确实彻彻底底是属于傅雅仪的私事。
“不行!”余姝飞快否定道:“我余氏一族也是因为知晓了你们一家的消息才遭受灭门之罪,这件事不止是你的私事。”
“余氏一族还有余羡,她也同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