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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仪提醒道。
甚至可以说,余羡等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余姝咬了咬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上她留在落北原岗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在今日看到纸条上的消息时心口便莫名其妙跳得快了几分。
那时她猜傅雅仪要去西南,可是实际上傅雅仪最终觉得的是去淮安。
去的地方南辕北辙,按理来说她的不安该压下去了,可是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惴惴的不安。
淮安离蕃南太近了,离魏清弭也太近了。
她是个那样危险的人物,余姝哪怕知道傅雅仪同样的手段狠辣,却依旧会担忧。
时局将乱,傅雅仪孤身在外实在不是个多安全的事。若在西北无人敢冒犯,可远离西北之外,若是出了事要付出数倍的功夫才能解决。
余姝眨眨眼,猛得低头吻上了傅雅仪的唇,并非浅尝辄止,而是深深的吻下去,吻到她离开时唇边甚至有了银丝。
“夫人,我想和你去。”
两人靠得极近,余姝眼底波光盈盈,透出几分楚楚可怜。
傅雅仪将她抱到腿上,抬手摸了摸她的背。
“我到落北原岗时也一无所有。”她提醒道。
在傅雅仪看来,余姝的反应实在太大了些,她并不是一个脱离了西北便容易被拿捏的人物,甚至相反,无论在哪里,傅雅仪都是有条不紊的那一个。
余姝伏在她肩头,揪紧了她的衣摆,眼睫轻颤,没有回答这句话。
她也在平复自己刚刚过于激动的情绪,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过了。
“余姝,我若是离去,你便留在西北,我若是受损,那也只有你有能力带西北之众救我。”傅雅仪难得放软了几分声音,“你是我唯一的心灵至交,也是我唯一的同伴。”
“只有这些吗?”余姝声音闷闷的,“你为了让我留下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
傅雅仪垂眸,捏了捏余姝的耳垂,那里滚烫一片,显然她刚刚的话令余姝有了几分羞涩。
傅雅仪勾了勾唇,低声说:“也是我未来想一同走下去的人。”
傅女士:我宝真好哄。
七月
拥繁二十九年七月。
距离傅雅仪前往淮安已经有两月,按理来说她应该早已经到了淮安傅氏所在之地。
淮安傅氏延续百年,全凭其不争不抢激流勇退,可是这也代表着没有万全的把握,她们是不会应允了傅雅仪的想法,傅湘姩仅仅只是二房的嫡女罢了,一个所谓的嫡女不值得她们参与那样风险的事。
但这两个月,仿佛压抑平静的前些年份已经结束,整个魏国都陷入了天灾人祸中。
七月气温高又多暴雨台风,江州至江苏等地水系密集,一着不慎便会决堤淹没庄稼农户,有的甚至会淹到城池中去,这些年各地都有修筑堤坝,可今年的暴雨显然超乎想象的多,以至于多地决堤死伤惨重。
西北一带如今却滴水未下,连碧江所流的分支都显现出不少干涸迹象,前些年大兴土木修筑的天梁渠没有发挥半点作用,西北一带的庄稼枯死大片。
而在西南一片本就战乱频发,近日还出现地龙翻身,震感威慑天地,死伤也不少。
地龙翻身不关皇帝的事,可江南一带的堤坝和天梁渠显然爆了大雷,就如同夏州口一般,工程建设有问题导致一方决堤一方发挥不了作用,朝中吵成了一团,以赵玉为首的官员要求皇帝严查这两件事,并且还将夏州口旧时重提,还拿出了彼时的西北州牧现在的户部尚书,以及彼时的监察使互相勾结,逃脱罪责的证据,要求严惩两人及党羽以儆效尤。
皇帝当场龙颜大怒,拂袖而去,罢了三日的朝。
彼时余姝接到消息时也不过哼笑一声罢了。
皇帝正在自己作掉自己最后的退路,他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还是以那样不光彩的方式得到的皇位,年纪越大疑心病就越重,恨不得将权力全部收归自己掌心,所以他喜欢宦官和奸佞,不喜朝上会质疑他的决定,提出自己见解的臣子们。
赵玉等人的发难在他心底和挑衅皇权没什么区别,偏偏还证据确凿,容不得人辩解。
按照皇帝的反应,他估计都没觉得户部尚书跟监察使有什么大错,若猜得更大胆些,这两人皆是皇帝属臣,贪得的钱与珍宝少不得要给皇帝更多,皇帝真的完全不知道他们的钱从何来吗?说不准只是他不在乎罢了,天底下的昏君都能装成一幅一无所知的模样享用着奸臣的供奉,只要那不是他贪的,与他何关?站在穹顶上的人又如何会真的去考虑普通百姓的生活如何呢?
他三日不上朝,比起因发现自己中意的臣子贪污造成数十万百姓受灾,倒不如说是拿这三日的时间给西北州牧与监察使洗清自己的嫌疑。
因为三日后,西北州牧负荆请罪上朝,先是愧疚于自己治理不力令夏州口遭受灾祸,随即又拿出了自己在西北一地所收到的万民伞,直言虽有不当之处,对西北百姓却无愧于心,话指赵玉捏造证据诬陷于他。
余姝仔仔细细思考了一下这些万民伞从何而来,骤然想起前些时日西北各地似乎有送鸡蛋留名的事,主要在极为贫困之所开启,二十个鸡蛋换一个百姓的名姓,参与者众多,这年头二十枚鸡蛋已经是极大的吃食了,够一家三口吃整整五日,省着点吃甚至能吃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