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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中秋时节被家人接纳,她可以回家了,她应该高兴的。
周淙甚至想要收拾行李立马跟老妈回家,可杨大夫说老周同志最近有一个保密行动,未来的半个月都不在家,周淙只能作罢。
雨下了大半天,于黄昏时分收了个干净,夜里一轮圆月挂在天幕上,明亮又皎洁,确实像个白玉盘子。
盘子“哐啷啷”地碎了一地,被掀翻的桌子倒在地上一片狼藉,温且寒咬着牙不改口:“我不是找理由躲避相亲,我就是喜欢女孩儿。我青春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儿,我还有过女朋友。”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丢人败兴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小小年纪不知羞丑,什么叫喜欢女孩儿?你那是不要脸!”
温克伟“咣咣咣”地猛拍已经掀翻的桌沿儿,拍得手指生疼,又瞬间麻到发木。转眼一看老婆居然还十分冷静地坐在那儿发愣,一时更气不过来,又气急败坏地吼起来:“闫丽清,你当了半辈子老师,就这么看着你闺女在这儿发疯?”
闫丽清盯着温且寒看了许久,丝毫不理会温克伟的暴怒,好半天才很严肃地问:“小寒,你认真的?”
温且寒眼神坚定:“认真的。”
温克伟又暴躁起来,“霹雳哐啷”地开始摔酒柜里的东西,大骂闫丽清是个失败的老师,除了会惯孩子外一无是处,就她把自己的孩子教成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同性恋,她怎么好意思去教书育人……
温且寒实在是听不下去老爹喋喋不休,忍不住给妈妈抱不平:“爸你能不能别在这儿人身攻击我妈了行吗?我是我妈一个人的孩子吗?从小你管过我几天?你大半辈子都扑在卷宗里,要匡扶正义,要做一个英雄的检察官!你现在都是检察长了,但是你听听你说出来的话,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我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了,我有独立的人格,你们是我的父母不是我的主人!你们有权利质疑我,但也应该尊重我!爸,你也是高级知识分子,难道还歧视小众人群吗?”
“你闭嘴!我跟你妈这辈子就毁在了你身上!”温克伟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衝着温且寒扔了过去,待看清楚他丢出去的是个红酒起子的时候,温且寒已经捂着额头蹲到了地上,鲜红的血流从嫩白的指缝间涌出来。
温克伟慌了神,立刻过去捧住温且寒的头连声问:“你这孩子是不是傻,怎么都不知道躲的?”
温且寒头又晕又疼,忽然间听见沉默了好半天的妈妈说话了。
闫丽清冷眼看着父女俩,字字清晰道:“温且寒,你既然喜欢女孩儿,那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我当了半辈子的老师都教不好你,你爸以你为耻容不下你,你走吧。你不是个人格独立的人吗?既然要独立,你以后就独立生活吧,你爱怎样就怎样!”
温且寒怔怔地看着闫丽清,仿佛第一天才认识自己的母亲。她原本以为这个家里最起码母亲会理解她,万万没想到母亲狠狠地给了她当头一棒。
闫丽清胸口起伏不定,仿佛胸中正有一座火山在沸腾着往外翻涌,她突然起身揪着温且寒的胳膊一路拖到门口,打开家门一把将人甩着推了出去。
温且寒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隔了几秒钟,闫丽清把她的背包和手机扔了出来。
委屈
有杨大夫贴身伺候,周淙退化成了一个只知道看稿子的废物,洗衣做饭一概不干,无耻地以亲亲抱抱哄骗杨大夫包了扔垃圾取快递这种跑腿儿琐碎。
结果杨大夫医者仁心,母爱泛滥,扔了垃圾取了快递回来还带了个人进家。
门锁响动的时候,周淙正挂在单杠上拉一个引体向上,然后一个横劈一字马跨在双杠上。门一打开,杨大夫进来叫了她一声:“心心,下来。”
周淙扭头看杨大夫,杨大夫身后走出一个蔫头耷脑的人来,卫衣帽子兜着头不肯抬脸。
周淙跨在双杠上眯眼看了两秒,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小温?”
温且寒飞快地抬了一下头又低下去,周淙立刻下了双杠走过去,伸手拨下去卫衣帽子才确信自己方才没有眼花,温且寒的额头上真的有一条新鲜伤口,虽然已经结了浅浅的一层血痂,但仍能看出来这伤口有点深。
“妈,怎么回事儿啊?”
杨大夫拉着温且寒坐到沙发上摇摇头:“我哪儿知道啊,就取快递回来发现这孩子跟我同路,这一看楼层也一样,想着不是来找你的就是你邻居,这不搭个腔么。”
温且寒感激地看了一眼杨大夫,在心里谢谢她没当着周淙的面说自己哭了一路。
周淙取了医药箱出来,杨大夫动作轻柔地给温且寒伤口消毒,然后又重新给她梳了头髮,拿发卡把垂下来的须发都卡了个干干净净,露着光洁的额头,“你这个伤口有点深,不过不用缝针,可以先暴露着,最好去打个破伤风。”
周淙立刻去穿衣服,一边安排杨大夫做饭,“妈,午饭带上小温的。我带她去打破伤风。”
温且寒几乎是瞬间跳了起来,条件反射地要拒绝却被杨大夫摁住:“乖,听话。像你这样年纪的孩子,在阿姨眼里都跟心心是一样的,磕着碰着了瞧着都心疼。”
周淙换好衣服后领着一言不发的温且寒出门,门一关,温且寒拉住周淙的胳膊让等一下,她得先回家喂猫,然后还得拿医保卡。周淙耐心地等了两分钟,然后领着人去了最近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