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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进了主卧,看那隻毛茸茸的灰色趴兔又回到了周淙的枕头边,当即抓起来塞到自己的背包里。
书房两把椅子并排放着,厨房里还是双人份的碗盘,卫生间里还有她的洗漱用具,鞋柜里收着她的鞋,玄关放着两个头盔,饭厅的收纳筐里还装着她没吃完的零食,里头有最新生产日期的焦糖咖啡奶糖。
周淙一直都当她还在吗?
温且寒笨手笨脚地做晚饭,准备好一锅粥和两样素菜,在七点钟等到周淙回家。
门一开,两个人都愣在那里。
周淙手上拎着个小蛋糕,还有一束勿忘我,看见温且寒也隻惊讶了一瞬,随即默默地把蛋糕和花放在鞋柜上,换了拖鞋进屋。
“你是不是走错门了。”周淙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系带衬衫,搭黑色西装裤,深冷的颜色把整个人都衬得森白。
“我要是讨厌一个人,永远也不会登她的家门。”周淙进屋关上卧室门,过了一会儿穿着居家服出来了,垂着的马尾也拢起来拧了个发髻。
温且寒站在门口堵着,发挥她撒泼耍赖的本事,见了人就扑上去搂住。
周淙虚张着两隻手架着,没有回抱的打算。
“心姐,我想你。”身前的人带着哭腔说了这么一句。
“心姐?不连名带姓地叫我周淙了?不是不让我——”一句话还没说完,搂在腰上的手用了劲儿,周淙闭了嘴。
她高估了自己,原本打定主意不论这小孩儿说什么她都不会心软的,可人家一开口她的心和脑子都乱了。
小朋友先软下来求和,周淙就顶不下去了,可还是硬撑着没抱她,隻掰开了她的手往卫生间去洗手,“洗手吃饭吧。”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一人一碗粥,两盘菜隔在中间。温且寒偷眼看鞋柜上放的蛋糕,不敢问周淙是买来干嘛的,也不敢去拿来拆开。
还有那束紫色的勿忘我,勾得她看个不停。
她理亏在前,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吃饭洗碗,打扫结束后坐在沙发里还是屡屡偏头去看蛋糕和花,忍了许久终于憋不住开口问:“心姐,蛋糕和花是过生日用的吗?”
周淙轻笑一声,反问过去:“给谁过?给你?我是你什么人啊?”
温且寒乍然白了脸,心一横,厚着脸皮强词夺理,但也是越说声越低:“……我们,我们没有分手,你是我女朋友。”
“哦,女朋友,”周淙伸手把猫从地上抄起来抱到腿上慢条斯理地顺毛,漫不经心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四个月都没联系过的女朋友,原来还不算前任啊?”
温且寒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那时是她摆出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把人赶走的,往人家心上扎刀扎了个透,换了别人不得恨得想打死她啊。
也就周淙这种情绪稳定的人,此刻还能忍受她待在这栋房子里。
周淙没等到答案,似乎也没什么期待,慢悠悠地起身往卫生间走:“蛋糕你想吃就拆了吃,花想要也拿上。不过明天我要上班,没时间送你走。”
“心姐,我错了。”温且寒追着过来,却被关紧的门隔在了外头,她伸手拧了拧把手,里面反锁了。
周淙在哗啦啦的水声里应了一声:“小寒,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有点累了,想赶紧洗漱完睡觉,你能安静点吗?”
温且寒知道这回自己耍赖没有用,默默地把蛋糕拎到茶几上,把花拆开插进空置了许久的水晶方樽里,坐在沙发上迷茫地盯着那隻粉色巨兔存钱罐。
周淙洗完澡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进主卧,随手关上了门。温且寒听见门锁反锁的声音,咔哒两声,又冷又脆。
25岁生日就这样过了吗?
她拆开蛋糕盒子,里头是一个精致的红丝绒蛋糕,配了一块25数字造型的白巧克力牌子,以及一盒小蜡烛。
她想象不出来周淙为什么要买这个蛋糕,周淙绝不知道她会回来,那么她本来打算怎样?
一个人孤独地点燃蜡烛,用一束勿忘我陪伴着自己,为一个已经推开她的爱人过生日?
温且寒知道,周淙并没有放弃她。
也许一开始就是自己错了,是她死皮赖脸地缠着周淙,硬生生逼着她从永失爱人的封闭中走出来,赶鸭子上架地逼着周淙喜欢她,她是个自大的傻子,以为自己能抵过现实的艰难,绝不会再让周淙受伤。
周淙克服心结,用心喜欢她了,她却担不起这份爱了。可她克服不了自己的私心,知道自己担不起,还是不肯松手。
红丝绒蛋糕很美,温且寒拿着叉子迟迟下不了手,没有心情,没有食欲,犹豫半天最终又收进盒子放进冰箱,然后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洗漱。
算了,别烦人了,早点睡吧,梦总比现实美丽。
卫生间的门开了又关,脚步声消失了,周淙站在门边又听了一会儿,确定温且寒没在客厅,才轻轻地把门锁拧了回去。
躺回床上才发现自己的毛绒趴兔不见了,周淙窝进毯子里抱着豆包睡了,心像是落到了地上,很快沉入黑甜的梦中,像手术时全麻那样睡得深沉。
梦里回到手术后那些日子,术后第一周卧床,头两天尤其难忍,虽然有镇痛泵,可那么大的刀口实在是疼得厉害,手机夹在床头上她也无心去看,屏幕角度怎么调都不舒服,躺着看一会儿就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