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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叮铃一声,背后传来冷淡的一句:“借过。”
陈绎心让开路,发觉身后的女人比自己还高。
“啊,秦颂。”黎初正踮脚看柜子上方,见到她彻底笑开:“来得正好,你的伞借给她好不好?”
秦颂面无表情地拿开举伞的手,那张脸更是艳丽得突兀,像朵霜花,还是粉色的。
——女人染了满头粉发,风雨中十分瞩目。
她跟陈绎心对视,一秒不到就淡漠地转移视线。
“我们还有呢。”黎初笑盈盈地:“借给她吧?”
秦颂一言不发,但最终还是举起了手——瘦得病态的腕骨上全是纹身。
她把伞挂到门把上,转身进店。
黎初弯腰捡起,跟之前的一同递给陈绎心。
“谢谢。”陈绎心接过打开,临走前秦颂和黎初在交谈。
“什么人你都带回来吗。”
“哎呀,她在路边好可怜……”
“用不着你好心。”
看,别人都有家,别人都有归属。
只有她,像和晴天娃娃悬挂在一起的孤魂野鬼。
陈绎心抱着伞走出街头,两边的商铺已经在准备出摊,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去买了吃的,朝被“抛弃”的地方走回。
不远处,雨的尽头,南云知坐在花坛上,西装湿透,颇有些狼狈。
陈绎心看见了,慢慢眨眼,像不确定,又走近几步。
真的是她,她的姐姐来接她了。
即使淋雨,南大小姐也坐姿挺拔,与生俱来的教养不容许她在外头有半点瑕疵。
陈绎心确定,越走越快,忍不住出声。
“姐姐——”
贺家倒台了。
新闻播报的时候,陈绎心在情月休息室,姜浣跟周懿看了半晌视频,咂着嘴说:“听闻得罪了南家,是南姐姐吗?”
耳坠已经串好,南云知重新帮陈绎心戴上去,那紫金色镶在左侧,把女生的眉眼衬得风雅如玉。
陈绎心“嗯”一声,说:“贺家太嚣张。”
“难怪呢。”姜浣嘎吱嘎吱吃着薯片,含糊道:“贺昊天在学校跟霸王一样,不弄他弄谁?”
“他还很喜欢骚扰女生,系里好几个都被他烦过,诶——绎心,他有没有骚扰过你?”
陈绎心迟疑了一下,否认:“没有。”
沈梦涵说:“绎心都不怎在学校,而且她学打击乐,跟咱们不是一个班的。”
“也对也对,还好。”
“这种人活该……”
陈绎心听着新闻没加入谈话。
“今日,南家大小姐南云知出现在言家剪彩现场,南言两家疑似要合作……”
周懿推她:“你是不是真跟南姐姐在一块儿了?”
陈绎心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淡淡点头。
“啊!”女生们哗啦一下凑过来:“真的假的?”
“真的。”女生说完补充道:“保密。”
周懿和沈梦涵立刻:“明白!”
姜浣则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然后手指比ok。
陈绎心忍不住笑了。
“我就说你们有鬼吧!”周懿抱怨:“竟然不跟我们说!”
“请客啊!等会宵夜你负责结帐!”
“绎心傍大款咯……”姜浣大笑。
“没有。”陈绎心回头,语气稍稍认真了些:“我不怎么花她的钱,不需要……”
姜浣只是单纯开玩笑,不在意地嚷嚷:“知道了知道了,咱们绎心,铮铮傲骨!”
三个人笑作一团。
其实陈绎心真有点上心,房租水电都是南云知在给,一个月大几万,她确实付不起。
除此之外的日常生活都是她在打理。
南云知是公主,陈绎心不是王子,但没关系,她会竭尽所能的,让她依旧是公主。
夜色一点点降临,情月渐渐人多起来。
中秋节将进,酒吧弄活动,点酒点歌送月饼礼盒。
姜浣感冒,今天陈绎心主唱。
她不擅长热场子,但点歌的人不少,倒也没冷场过。
几曲完毕,吴姐推开休息室大门:“绎心,包厢有人点你哦。”
陈绎心拒绝:“不去。”
她来情月的条件,就是不参与单独点人的活动。
但这次吴姐没走,仍然着保持开门的姿势,说:“一首歌五千。”
陈绎心偏头,耳坠打在脸上,触感冰冷。
作者有话说:
=v=
◎“一共二十八首十四万”◎
包厢在二楼,陈绎心踩上楼梯,心跳与脚步齐齐鼓动着。
五千一首歌,任凭谁都难以拒绝。
她仰望扶手上绚烂缤纷的色彩花灯,知道这步踏出去便没有回头路了。
尊严吗?昨天或许还能说服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什么东西在钱面前都一文不值。
陈绎心不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至少此刻之前不是。
原来放下的感觉这么难受。
可……
她抚一下耳坠,再伸出的脚步带着沉重和决然。
吴姐说客人应该是粉丝,否则价格不会那么可观,无论如何也要让“金主”尽兴。
陈绎心推开包厢,里头欢声笑语,沙发上坐满了人,她逐一扫过,意外又不意外的看见——苏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