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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溪冷硬的神色似有缓解,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道:“姚昕,是你教我天下攘攘,无利不往的,你会后悔这么教我吗?”
姚昕大惊!
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以……”她难以置信,“今日之事,是你故意所为?”
水月溪不语。
姚昕心尖如针扎,一字一句问出了声:“公主府,细心照顾,七日,假的?”
水月溪垂眸,“我手受伤了,煮不了茶给你喝了。”
“为什么?”姚昕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陷害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姚昕情绪有些激动,但水月溪还是神色淡淡,她说:“姚昕,我没有想要害你,这么做我也是有难言的苦衷的,请你相信我。”
“我拿什么相信你?!”
姚昕怒了,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周国官驿的方向,怒不可扼:“拿使团的四十五条人命来相信你吗?!”
水月溪顿住,她神情呆愣,眼里透着悲恸,她问姚昕:“你不信我?”
“你叫我如何信你!?”
姚昕深吸了口气,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愤怒,她隻觉得可笑,事到如今,水月溪竟还要她信她?!
两人沉寂了许久,最后水月溪出声道:“今日之事,漏洞百出。你要听听吗?”
她看着姚昕,希望姚昕也能静下心来。姚昕深吸了口气,再一次跪坐在她面前。
水月溪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可以为我煮一杯热茶吗?”
姚昕顿了顿,还是同意了。给小炉生了火,又给水壶掺了水放在上面。
水月溪神色柔和了许多,她终于缓缓开口,道:“今日行刺之人穿的是王军的服饰,而且真正的王军赶来时,两拨人立刻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敌友,这就说明,王军内部出了奸细。”
“在你——我们被包围的时候,宫门和闸门都放下了,若是幕后之人单是想要毁了你的名声,大可不必放下这两道门,让门口的官员们看到你直接刺伤我,不更好吗?”
“再说,你我本来就很亲近,且不说你根本不会伤我,我也根本不会伤你,所以这次行刺的目的只是为了利用我周国陛下亲封的岑溪公主的身份罢了。”
“最后,若是我当真想要陷害你,我是绝对不会利用王军来陷害你的。我一定会找一个跟我、跟水月国毫不相关的人来做这些事情。”
“明白了吗?”
水月溪说的这些,姚昕都明白,她现在唯有两点想不通,那就是宫门和闸门为什么要放下,这是无异于刻意放了她一马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比起这些,我还是更在意的是——”姚昕望着水月溪的眸子,一字一句,不容拒绝地问道:“为什么你会参与进来?”
水月溪抿紧薄唇,她思虑了片刻,道:“我不知道,我也是被利用的。”
“利用?”姚昕笑了,讽刺道:“水月淮和呼延德勒的利用,我看你好像甘之如饴啊。”
水月溪眉头紧缩,面色森冷,“我跟他们没你想得那般龌龊,我会查清楚的,你信我即可。”
“呵!天下攘攘,无利不往。”姚昕冷笑出声:“你说的这些,你以为我还会信?”
“那你呢?!”水月溪也怒了,“你对我可曾真心?!”
姚昕怔住!
四目相对,顷刻间恍若前尘尽过,日出于西而落于东,山水不再相逢。
姚昕心尖儿一颤,水月溪也撇开了她不甘的目光。
她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压抑着不悦的神色,再度看上姚昕时的眸子极力保持着镇定,她说:“你若是不信我,你就走。”
“走?”姚昕心如针扎,“好。”
话音一落,她当真转身就走。
“走了就不要再出现了!”
水月溪愤怒的话音响起,姚昕迈出房门的脚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好的解释,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执棋以观天下5
——春宵楼·顶层
呼延德勒给自己斟了杯酒,又给对面的人斟满酒,哈哈大笑道:“二王子何必忧愁,用他们周国的话来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来来来,喝酒喝酒!”
坐在对面的正是水月国的二王子水月淮,他与呼延德勒就是两个极致的存在,此刻呼延德勒有多开怀,他就有多阴沉。
他最敬仰的王兄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偏袒那周国的妖女,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但这事是他与呼延德勒好不容易才谋划起来的,他再不悦也只能忍者,不能因为一点自己的私人情绪就破坏了他和大奴国二王子的联合。
——丰登赌场·内部
铁弗真跪在地上述说着今日水月王宫内水月大王子的举措,背对着他的人颇具闲情逸致地擦拭手里的弯刀,缓缓转过身来,肤白若雪,剑眉星目,倒有几分水月国人的长相。
这是大奴国的大王子呼延弦勒。
“辛苦首相大人了,本王子很满意。”
他走到铁弗真面前,亲自扶起了他,笑着温声道:“本王子那二弟,往日里就叫老师费心费力,今日可算是做了件有点用的事情,本王子是越发看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