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页
“那是天星柱下的惩治,可我当真不曾杀我师父,我怎能不毁了它!那次神界倒是与魔界勠力同心,一心要绞杀我,我率烛幽军平了魔界动乱登上了王位,但有不服者杀无赦!”
“天星柱毁坏会有天罚降下,我为了躲避天罚去神界抢祖神所留的金鳞以求庇护,得知被天帝放在凤凰城内,那时守城的正是你母亲与一名叫晚棠的女子。”
“我看你母亲与她交情不浅,便捆了晚棠要挟你母亲交出龙鳞。她拿出来时,天罚降下,我急着躲避失手杀了晚棠。”
她将身子往柔软的毯子里缩了缩,单手把垂下来挡住脸的发丝往脑后理。
看眼前人神情复杂,她自嘲的笑笑,“我不敢告知你,怕你得知我为了自己活下去杀了那么多人会觉得我不堪。”
“我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是以当我见你宁死也不任由我拿你换取凤凰石时,我便对你动了心。你太干净,干净的我自惭形秽,可又忍不住亲近你仿佛与你一起时连自己的不堪都被衝淡。”
往事尽数讲出,十二万载快要烂在她心里的话倾吐出来,将那个不齿的自己摆在了白鹤眼前。
意料之中的,白鹤走了。
一个眼神都不曾留下。
果真是干干净净的人,一点情绪都藏不住,难以接受就转身逃开。
可自己从未有过去逃的资格,她也真的好想逃一次。
青门殿内只剩凌乱床榻上她小小的缩成一团的狼狈身影。
巍峨的王城前修古拦住了面无表情的白鹤,半是谴责半是祈求“你就仗着魔尊纵容你来欺负她,你可知她今日受了多重的伤!你莫要再教她伤心了可好?”
堕凡
白鹤冷冷的瞥了眼这位忠心耿耿的护法,随即扭头离去。
步伐急躁,她心里静不下来。
她承认自己对上虞有情,可这份情还剩多少她亦不清楚,上虞任她欺负也昭示着那份情意的真切。
可……
她心乱如麻,万分纠结。
她不曾回岁朝院,而是去了凤凰城,她跪在凤凰像前忏悔。
白鹤罪三。
一不该轻信。
二不该动情。
三不该生恨。
今闭门不出,诚心思过。
连破三戒,皆因上虞。
白鹤在宗祠凤凰像前跪了三日。
白凤不曾管她,知她心里难过。
可谁又知她心里的苦楚。
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对自己的杀友仇人动了心!
她独自坐在岁朝院内的梧桐树下出神,脑海里是晚棠被上虞刀刃割破脖颈的那一幕。
自晚棠死后,她便嫁给了白鹤的父亲留在了神界,极少回凤凰城去,只怕触景伤情。
风走千重山,人无相思言。
转眼已过数日,上虞装的与以往无异,可细微之处仍可见她的反常。
譬如她反应要迟缓些许,眼神更加沉郁。
修古气的心底暗骂白鹤,既是清高的神君当初便不该来招惹尊上!
上虞沉着脸听着属下禀报,前些时日的确有人见白鹤进出过各界,白凤追至凡界亦是听到两个散仙的谈话。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
心生恼怒,她接住一纸来信,打开看后神情松动,当即起身匆匆离去。
无殇花海正是花季,虽四时不落,可总是春之时开的最好。
眼前便是花海边界,走过那条走了千万次的路,她来到古藤树旁张望着。
猛的眼前金光一闪,霎时间天昏地暗,阵法显露在眼前。
怎会……
不是鹤儿让自己来的么?
可眼前出现的人怎会是翊石这个叛徒,她咬牙挣扎,怒目而视,身上动弹不得。
这阵法好生霸道,隻觉得顷刻间被抽干了灵力。
无殇花被灵力波及,花瓣从茎上剥离,漫天纷纷扬扬。
翊石笑的阴鹜张扬,随手拈了朵无殇花,得意的看着上虞“白鹤给你的来信是我发的,今日这弑魔大阵是我精心为你备下的。”
这阵法太过精巧,她竟看不出破绽。随着灵力一点点流失,上虞狠心闭上眼将所剩灵力运至心口,逼出自己的心头血来,染于阵眼之处。
魔族精血可蒙昧。
隻待那金光一闪的片刻,上虞逃了出去,顾不得回身看一眼,隻拚命逃走。
心头血已失,灵力又失,她知自己此刻绝非翊石的对手。
耳旁一阵风袭来,她心底一紧,知是躲不过去了。
停步望着挡在眼前的翊石,杏眸里满是狠厉,唤出穷奇横刀架到自己颈间。
既是不敌,死亦要死的体面……
翊石悠哉淡然,貌似打算偏不给她这个体面,鞭子将她的刀带走,随即将她绑在半空,狠狠的抽了下去。
身子被霸道的力道打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残破的无殇花上,内丹从体内分离出来。
若是旁人给她少顷喘息的机会她定可逃脱,可这人是翊石,跟了她十万年,对她了如指掌的左护法。
将她的行事作风学了九成九,怎会给她逃脱的机会。
还未爬起来,背上又是挨了一鞭,五脏六腑似要碎裂,一口血喷出来,染在洁白的无殇花上,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漫天无殇花瓣缓缓落下,半掩住了清瘦俏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