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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绝望的阖上眼眸,一阵龙啸传来,惊的她睁眼看见一条巨龙朝她飞来,随即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她不由得哽咽道“带我去找阿虞……”
勉喾看她原本如玉质瓷白细腻的鼻尖哭的粉红,眼眶也如出一辙的红的娇嫩,不由得心软的应着,带她去往凡界。
可原本军营所在之处已是一片破败荒芜,被勉喾搀扶着白鹤站在血染的殷殷黄沙之上极目远眺,哪里有上虞的影踪。
光阴易逝,她走了近一日,凡界这一载又发生了何事,她的阿虞又在何处……
勉喾看她太过虚弱,手放在她背上将灵力为她渡过一些打通了经脉,白鹤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身形不稳的跪倒在地上。
可手方触及那被血染的暗红的黄沙她便心头一痛,她曾修习过从血迹读取人生平的法术,只是还从未用过,她总觉得触碰旁人的血迹恶心至极,可此刻她却心底惶惶。
若借此能找到上虞的踪迹呢。
这只是个个小法术,勉喾自然也会,因白鹤太过虚弱,便由勉喾来施法,白鹤则把手搭在他肩上以他做了介质。
这摊血的主人似乎是个部将。
约莫一年前。
军营里出现了个美貌的女子,令他们所有男人疯狂,在这里他们已很久没碰过女人,这个天仙女子的出现引起了他们漫漫长夜里的躁动。
这女子无疑正是白鹤。
那样美的不真切的一张面容,在大漠一轮红日下朝着一个满面宠溺的女子笑的肆意。
那自是上虞。
苏执安,他们的将军。
那女子日日躲在将军帐中极少出来,再加上将军总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样子,他们都怀疑将军其实喜欢的是女人,而这个美貌女子就是将军的姘头。
毕竟将军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是没有男人能降的住配得上的。
因着将军是女人,军营便没有不许女人入内这一条,他们能看见这么风情的女人也都图个乐子。
可惜忽然有一天将军称病,这一病便是一个月,他们也不曾看见美人的身影,好在后来将军病愈又与美人成双成对的进出。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美人不见了,没人知晓为何,更没人知晓她去哪儿了,隻留下将军每日孤孤单单的身影。
记不清哪一天,隻记得是个清晨,风有些冷。与他同村的二狗得了病起不来床,这小子跟他一起来参的军,可贪生怕死的紧,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大头兵,他念在同乡情意照拂一二,可不曾想一日之间越来越多的染了病。
军医道是疫病。
二狗被带走同得病的人关在一处医治,后来常森道带他们去镇上治病,总共一万余人,天不亮就走了。
人人都摸不着头脑,若带到镇上去岂不是会传染了百姓,可夜晚只见常森神色冷峻的进了将军帐中复命。
而没几日将军便下令攻打定陶城,那么一座小城,哪里值得去攻,将军这次的命令更让人不解。
城墙低矮不坚,不过几个时辰就被攻了下来,他得令驻守城外。
吃了酒肉后百无聊赖的坐在土岗上看星辰,带着血腥的夜里星那么亮,勾的人回家的心痒痒。
听说媳妇儿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还扬言他不回去她就改嫁,让儿子管别人叫爹。
这个虎婆娘,他当真的也想回去守着她好好过日子,只是战事未休,他如何归家。
追踪
他还不曾看过儿子一眼。
正伤感之际,天上星越发明亮,转眼成了一个个大火球往城里落,不多时见将军带着人逃了出来,他们狼狈的逃回了梁国要塞。
听说要塞内皇差带来了圣旨要将军三日内收復失地,他巡营时听见不少军士对将军颇有微词。
夜色里看不真切那个清瘦孤高的身影,他觉得将军曾在铜陵关带他们走出困境就足以令人敬佩,哪里会有长胜不败,古往今来那么多名将有谁比得过将军的战绩,可偏偏这些人隻记住了这次她的战败。
他心底也是惶然的等过了这三日,本想随将军再出征却不曾想苏将军违抗皇命被押送回了王都,他不禁慨叹惋惜。
那个绝无仅有的女子终还是被从云端拉了下来。
既是不发兵,需一队人将定陶城俘获的守将押至都城,常森与穆离都是苏执安的亲信,是以派遣了他这个功绩平平的人执行此任。
山高路远,他走了许久。
到都城时正看见将军被关在狭小肮脏的囚车内游街,粗鄙的无赖混混往她身上泼着泔水,女人边骂边朝她扔着石头,只有一个老婆婆塞给了她一张饼。
他看的心酸,看着本风骨傲然的将军如同毛发脏乱打结的癞皮狗一样。
看到这里,白鹤忍不住哭出了声。
那个好像不论何时都为自己撑出一片天地的清冷女子不该受这种屈辱,天道不公。
天道不公!
对上勉喾关切的眼神她坚强的点点头示意继续。
画面一转,这个部将回了家,白白胖胖的儿子穿着红肚兜虎头鞋衝着他笑,虽不会说话可仍咿咿呀呀的很是兴奋。
一个娇憨的妇人也扑进他怀里,看得出他们母子生活的也是不错,从怀里掏出布包来,里面是沉甸甸的散碎银子,那妇人却不愿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