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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重天的那座城!
白鹤不愿再往前走一步,眼眶泛红,鸣风与勉喾不解的看着情绪反常的白鹤,上虞看了看不远处的城,又看向埋头逃避的白鹤。
“世上巧合之事向来是前尘注定,两座一模一样的城正是破绽,你若心悸便只会被困在局中。”
看着白鹤抬眼望着她,眼里满含依赖与信任,上虞不顾鸣风在场,摸了摸白鹤的头。
“别怕,此次我与勉喾、鸣风都会陪你。”
“小白鹤不怕,我会陪着你的,上虞魔尊与鸣风师姐也会陪着你的。”
上虞朝勉喾投过一个感激的目光,有了勉喾这句话,鸣风便不会多疑。
她倒是不曾想瞒鸣风多久,她与鹤儿之间的举动是瞒不住的,只不过在鸣风彻底上了她们的船之前,还不能告知于她。
鸣风见白鹤脆弱的模样,心软的拍了拍她的肩“别怕,我们凰族后人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无甚好怕的。”
她不知比断头更可怕的是诛心,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当身躯与信仰一同沦落地狱,除开惊惧,再无其它。
白鹤脑海里已是反覆着上虞受辱的情景,她痛苦的捂着头,眼前的景象恍惚起来。
上虞扶住她,鸣风急忙为她用灵力舒缓。
眼见的白鹤有所好转,可鸣风却神色凝重。
“她怎会伤成如此?”
神魂脆弱非常,稍有不慎便会魂灵出窍,万劫不复,且翼脉已断,灵力极难恢復。
凰族凤毛麟角的佼佼者,竟几与废人无异。
上虞道“青冥砍了她的凤翼,她被丢入凡界时我正巧为梁国征战,这才遇到了她。”
鸣风怜惜的摇摇头,白鹤是她最为敬爱的白凤师尊之女,落得如此境地,她极为痛心。
“那师尊她……”
她听青冥道师尊被刑罚的只剩一口气,她不敢信,那般神韵超然的师尊会苟延残喘的被乱臣贼子凌辱。
白鹤睁开眼轻轻摇了摇头“若我当真救不出母亲,我便与母亲死在一处。”
鸣风轻叹“战死凤凰城也算是殊荣,若真到那时,我随你前去。”
风又起了,上虞道“进城罢。”
四人走过荒滩踏进了这座城。
白鹤失神的带着上虞走到了妓院前,踟蹰间上虞拉着她的手腕走了进去,她倒要看看这背后有何玄机。
白鹤不忍忆起上虞毫无尊严被人玩弄的姿态,可上虞却不在意。
两人在前循着记忆里的路停在了那扇门前,勉喾与鸣风戒备着四周。
门后传来声响,白鹤伸出颤抖的手,犹豫了片刻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景象重合,只是那张脸与上虞截然不同,一个军汉朝门走来,白鹤急忙拉着上虞跑出了妓院。
她微微喘着气,有些回不过神。
小周天是人间的倒影?
苦海无涯,海里皆是倒影。
白鹤似乎想通了一切。
若苦海是为了困住上虞的倒影,那异瞳女子便是谋划者,那双羽害上虞堕凡怕也与她有关。
能够以魔尊为棋,搅乱六界变局,莫不是……莫不是与灭世之劫也有关。
她是灭世之劫的罪魁祸首……亦或是另有其人,而她只是其中一环……
白鹤越想越怕,之前的神女纹,如今又出现了神女像,那异瞳是神女为何又要困住阿虞。
神女是要救世或是灭世……
白鹤更愿信那个神女是灭世之人,若她要救世,那灭世的便许是被她困住的上虞。
白鹤想到的上虞何尝不知。
勉喾虽知神女却不知七重天内种种。
白鹤看着上虞,心下繁复,缓缓放开了握在她腕上的手。
上虞了然,垂眸略微侧过身去,与白鹤拉开分寸。
这时修古走来告知四人已寻到落脚之处,离此不远处的客栈恰巧还剩四间房,他便包了下来,马车与换洗衣物皆已备好。
“四间?”
上虞扬眉反问“既是四间,那便有二人要共住一间。”
勉喾当即笑道“小事,都是男儿,我与修古兄一间便是。”
修古肃然,仍等上虞示意,上虞拍拍他的肩道“那便委屈二位了。”
如此,这二楼左手最里侧一间便是上虞,其次白鹤,再次鸣风,挨着楼梯的便是勉喾与修古。
上虞微挑唇角与几人示意后便走进去关上了房门,几人也随之走入各自的房间。
因着与白鹤心照不宣的猜测,上虞心神不宁的梳洗后换上了干净的布衣,自战死沙场,她已许久不穿这凡世的布衣了,倒是有些久违的亲切。
小周天的衣物虽看起来与凡界无异,可终归是灵力所化,差别甚大。鬼界製衣乃是以藕丝千丝万缕织成,质地薄凉轻柔,着实舒适,可惜都随着纳戒马车不知去向了。
长发未干,她撑臂倚靠着床栏微微出神,猛然听闻门外响动,她抬眸见推门而入的白鹤。
白衣如流云,卷发亦是半干,用碧色丝带在背后松散的扎着,交领露出锁骨与修长的脖颈。
自归来后,上虞还不曾见过如此模样的白鹤,往日的暮暮朝朝、耳鬓厮磨被勾起。
狼再次被带刺的月季俘虏。
上虞起身静静的望着走到眼前的人,眼里的渴望与温顺如同在等待圣女的审判。